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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甲对战分析是沈澹的强项。

她虽然实操玩得菜,但背地里的研究做得很深。不眠的夜里曾挑灯奋战出近百个的针对不同型号机甲、图文并茂、旁征博引的攻略,一系列贡献被网友评价为“可以淹没在历史潮流中的又一裹脚布巨著”

——既看起来很长很丰富,但其实大部分内容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他作死,于是他死了。

另外沈澹面临的困境他们基本上遇不到,毕竟他们有脚,会躲。

此类嘲讽让沈澹大为恼火。

当然这并不影响她在数据分析领域打下坚实的基础。

至于乘风,她在这一块简直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格斗机器人的教育方法可以用“简单粗暴”来形容,乘风从小在那么一个环境下长大,培养出来的格斗思维也带有机器强烈的循序渐进的特点。

她按照教官给出的框架进行代入,很快发现自己在格斗中的思考过程与所谓的动态分析高度契合。区别在于她以往的分析对象并不是三夭现版本的传感机甲。

教官从她们两人身后经过,弯腰观察片刻,很快转身走了。在空气里留下一点淡雅的花香味。

沈澹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起,唇角噙着一抹冷笑,脸庞被屏幕的幽光照得阴恻恻的,不知道攥写分析报告时在想些什么。

乘风在用心体会这其中微妙的感觉,探寻背后的门道。

进度发展到一半时,基地里的铃声再次响起,提醒众人已经到晚上九点半,课间可以休息片刻。

座椅推拉声响起,几位学生趁机出去上厕所。

乘风循声抬头,粗粗环视一圈。

上课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一批学生,但教室里还有三分之一的空缺。一军的同学始终没有到位,估计是拿到了难得的人生体验券。

不完成体能训练,就真的不能上文化课,乘风觉得这规则怪残酷的。拦在她一心向学的路上,就很可恶。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短暂地闪现了一下,便离开了胜利者的大脑。毕竟她不应该烦忧这些事情,她那么优秀。

乘风转了转脖子,继续手上未完的事业。

十点左右,走道上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脚步,临近教室时放轻下来。

大门被人从外面拉开,随着冷风一同灌进来的,还有一股隐约的臭味。

乘风就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鼻翼翕动,捕捉到那不寻常的气息。眼皮猛地一跳,向上睁开,一瞬间表情从困倦转变到惊悚。

她跟别的学生一样迅速扭头,望向后门,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这帮扫猪圈归来的难友相继走进教室。身后自带一片阴沉气压,像是饱受风霜的孤苦幼苗。

基地开着暖气,不大通风。那股味道很快混杂在流动的暖风里传遍各个角落,并随着时间逐渐加重,营造出很不美好的氛围。

乘风左手边就坐了位一军的朋友,导致她无法集中注意力。想表以慰问的同时又想离他远一点。

只有教官面不改色,语气平淡地道:“课件自己下载自己复习。下次争取早点过来。”

沈澹用手肘碰了碰乘风,指向她左斜方向的那位青年,介绍道:“那个就是陶睿。好臭啊。优等生铲屎也要争第一的吗?”

那乘风也不知道哇。

不过这群人确实已经换过衣服鞋子了,否则不让进机房。应该是赶时间没来得及认真清洗,也可能是腌入味了。

沈澹说话的声音有点大,陶睿听见了,顶着张沧桑的脸转过身,朝她们的方向悠悠飘来。

但其他人的嘲笑更为直白且不加掩饰。二军的朋友爽朗大笑,很快带动联大的学长跟着幸灾乐祸。

“猪圈大吗?设备先进吗?”

“你们不会一直摸鱼到现在吧?真幸福啊。不像我们,一直在学习。”

“你们今天晚上要住那儿吗?打好地铺了吗?”

“为什么可以那么臭?教官是让你们进去打滚了吗?”

一军同学狠狠咬牙,碍于教官在场不能动手。

相比起他们的不善良,沈澹都显得特别委婉。

教官见众人心思涣散,干脆收拾起光脑,说:“下课吧。没做完的分析可以假期做。有问题及时给我留言。明天早上六点一楼大厅集合,别迟到了。”

学生们跟着起身,想赶紧离开这个封闭空间。

等教官走出大门,一军同学立即纵身上前,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拦截拥抱别的军校生。

“来啊!”一军学生脱掉外套,一脸猖狂地道,“关门!”

“靠啊!”

“滚——!”

“你不要过来啊!”

惨叫声在三楼久久回荡,兵荒马乱中各种唾骂四起,其中被点名次数最高的还是“陶睿”。

别的同学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能委屈他代为受过了,反正都是一军的人。

乘风怕受殃及,抓紧时间溜了。

·

洗漱时间不多,乘风匆匆收拾妥当,躺到床上。体力耗费过大的一天,让她沾到床板就困意连连。

熄灯之后,同寝的学姐跟她们聊了聊今天晚上的模型,简短交流几句,语速开始减慢,痴痴地发笑,看起来意识游离于半梦半醒之间。

乘风以为她睡着了,就听她得意地喃喃了句:“陶睿喂猪……哈哈哈哈哈!”

乘风不懂,但大为震惊。

这得多深的仇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