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大战(上)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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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山,反抗自己的命,遇见她。
越是这样想,越之恒就越不放心湛云葳一个人。
或许秋静姝的处境刺激了他,九重灵脉的修士很少做梦,可是接下来几日,越之恒做了好几个噩梦。
其中最过分的一个,当属过了几年,湛小姐将他忘了,欢欢喜喜嫁给裴玉京,自己的女儿喊裴玉京爹。
偏偏蓬莱还对他的湛小姐和女儿不好,处处欺压她们。
越之恒是生生气醒的。
这能忍?
对于湛云葳来说,大半夜有道幽幽的视线不睡觉,默不作声望着自己,也挺渗人的。
她迷糊间醒来后,问越之恒:“怎么了?”
背上传来轻轻的力道,他拍着她,收敛了情绪,低声道:“没事,睡吧。”
她见他正常了,这才又睡着。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湛云葳发现越大人修炼勤奋到令人发指,他甚至再次去泡望月池,一遍又一遍地强韧筋脉。
有时候如果不是她强硬地要求他回来睡觉,越之恒能在望月池中待上一整夜。
可是大战在即,唯有变强一事,是湛云葳不能去阻止的。
甚至越大人最热爱的那项活动,在这样高强度的修行下,也有所搁置。
他这样努力,湛云葳也没闲着。
自从吸纳了残魂、又从禁地出来以后,湛云葳的控灵术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境界。
海底的三万余阴兵,在她的控灵术下,肉眼可见地强大起来。
五月末,越之恒最后一次压制阴兵的时候,所有阴兵眸中的莲纹盛开,越之恒站在海底,沉静看着无数阴兵朝他跪下,任他差遣。
这支承载了几代人愿望的虎狼之师,在此刻,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王朝上空的云层几乎遮不住劫雷,昔日声色犬马的权贵,此刻都开始犹疑起来。
连渡厄城的魑王们,都纷纷有了异动,变得不安。
三界生灵,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人对危机,总有种本能的预感,如果世间第一个邪神飞升问世,往后是所有人的地狱。
阴兵既然已成,越之恒便也得提前安排好家人的后路。
在灵帝觉察异动前,越家无法举家逃离。
事实上,上辈子越老爷子和越家其他人,也为越之恒坚持到了最后一刻,从容赴死。
连最贪生怕死的越家二老爷,也别无二话。
可有些人是能走的,比如石斛这些人。越府无法告知他们缘由,就只能找个合理的借口。
二夫人出面对几个婢女道:“你们跟着府中的管事,学几年辨认胭脂,回来以后,帮我打点铺子。”
怎么说这都是件好事,石斛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舍不得少夫人。
她能有今日,不被人欺负,爹娘安好健康,都是托了少夫人的福。
湛云葳冲她挥了挥手,笑道:“去吧,再回来的时候,就该称呼你一声石管事了。”
石斛这才点了点头:“奴婢一定好好学,再回来侍奉少夫人。”越府不能走空,留下的人,几乎都跟着越之恒孤注一掷。
到了此刻,越老爷子也不会瞒着剩下的人。
越之恒一直在等着二夫人送走一双子女,没想到第二日清晨,越无咎拎着自己的剑,站在院子的大树下:“兄长,我不会离开,我亦能身先士卒,战至最后一刻。”
明明是很热血很令人感动的场景,越之恒却抬了抬眼皮子:“滚。”
一大早发什么疯,就越无咎那点斤两,接灵帝半下都不够。
越无咎舍生忘死,热血沸腾地来,灰溜溜地被赶走。
最后二房的人谁也没走。
哪怕过去有再多龃龉,家人这个词的含义在此刻,却是割不断的羁绊。
湛云葳知道自己看不了多久的热闹,接触到越之恒目光时,她早有准备道:“轮到我了?你不必绞尽脑汁赶我,我明日就走。”
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本来就并非越之恒压在王朝的筹码,灵帝甚至不知道她也在越府。
留下来除了让他徒增牵挂,委实也没别的作用。不如关键时刻捞越家一把,或者做点能做的。
越大人近来已经很辛苦,她没有必要让他在这些方面和她斗智斗勇。
越之恒:“……”
湛小姐不配合的话,他恐怕得劝,或是得哄,实在不行可能还得祖父强行送走。
可她是不是太配合了?连越无咎都一副泪汪汪,宁死不走的样子,湛小姐半点都没有舍不得他吗。
有时候越之恒也知道是自己性格拧巴,和湛小姐气死人的功夫计较,简直是找罪受。
越之恒不免联想起那个晦气的梦,他的女儿认裴玉京当爹。虽然他的女儿半个影子都没有,他还是给自己气笑了。
越之恒眼皮子抬了抬:“湛小姐,都要分开了,烦请你装一下不舍的样子。”
“好吧。”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低声道,“越大人,近来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当初不给你那块启蒙玉牌,没有对你说那番话,你就不会走上今日这条路。一直以来,除尽邪祟,守护百姓,光复仙山,都是我的心愿。而今……”
她顿了顿,抚上他的脸:“这些心愿里,还多了盼你好好活着,平安归来。”为此,她也可以用一切去换。
越之恒手指颤了颤。
这是湛云葳第一次告诉他,在她心里,他有多重要。
他从没想过,有一日,他能比肩她心中的太平盛世。
越之恒抚了抚她的发,笑了笑:“我和阿姊都很感谢你的玉牌,这么多年来,我最庆幸的一件事,就是拿起斧子劈开结界,头也没回下了山。”
离了山,反抗自己的命,遇见她。
哪怕后来许多年,吃了很多苦,受尽天下人的辱骂和误解。对他而言,一切都值得。
湛云葳一开始就不想让这件事看上去太伤感,毕竟到底结局如何,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赌,灵帝何尝不是没有把握?
她吸吸鼻子,故作无事道:“天色大亮了,今日还要去望月池吗?”
越之恒没想到会听见这样心软的一番话,他顺势抱起她,将她放到塌上,他说:“今日不去,今日陪着你。”
第二日天气更加沉闷,不仅是王朝上空,连汾河郡都有股风雨欲来的架势。
湛云葳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了,送她离开的只有越之恒和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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