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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翎不信佛,不信命,他只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戒律大师,好久不见。不知,大师因何事寻我?”

戒律大师睁开了眼,那一双本应随着岁月逐渐苍老浑浊的眼珠,如今却是闪着澄清的精光,似乎只要一眼,就能看透人心。他深深地盯着谢长翎的眼睛,忽而笑道:“谢施主,人心皆有欲望,只望施主切莫因欲生魔才好。人生在世,本就难得两全。”

谢长翎被他的话中有话,点中了心房,只回道:“五年前京城相遇,主持还曾劝过我,为人莫要太清心寡欲。”

“物极必反。如今,都已五年了。不是吗?”戒律大师说完此话,再一次闭上了眼睛,默默敲起了木鱼。“谢施主心中所谋之事,大事坦荡,小事窃窃。可这世间之事,到底何为大,何为小?”

“此处只你我二人,还请主持明言。”谢长翎皱眉不喜,比起五年前,这位戒律大师的哑谜越来越让人迷糊了。

然而,回答谢长翎的只剩下一阵木鱼声。

等了片刻,见戒律大师再无开口的意愿,谢长翎又拜了一次佛像,而后起身离开了内堂。他心中所谋之事,自然是天下大事。天下为大,自然坦荡。

客院内,沈昭月睡了半柱香的时辰,才伸着懒腰,缓缓转醒。比起在谢家,竟是觉得在外头更轻松自在些,睡得更舒坦,毕竟再无人会半夜进她的房了。

“煮了馄饨?”一阵猪油香气飘来,沈昭月侧目望去,桌上早摆了一碗馄饨,香叶已是等不及吃了两口。“你倒是贪嘴,也不喊我起来?”

香叶憨憨一笑,“我要是吵醒了姑娘,姑娘又得念叨我了。”

沈昭月有些起床气,虽偶尔会犯,但香叶可不想打扰她午睡,毕竟出了谢家,没了管束,她们两人都自在。

沈昭月起身穿鞋,坐到了桌前,尝了一口馄饨汤,味鲜,加了些小葱,更提味。又尝了一口馄饨,味道没有在府中做得好,“也就带了一日的肉食,明日起,怕就要食素了。”

天气热,难以保存肉食,因而就今日解一口馋罢了。香叶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打了个嗝,“没事,咱们既出了府,抽空去山下吃就行。”

见她早就想好了下山,沈昭月不由笑了笑,只是车夫和护卫都已回了谢家,如今她们两个女子下山,怕是不安全,她道:“下山怕是不行,不过我已写信给了李掌柜,每隔三五日,抽空给我们送趟吃食,是可以的。”

香叶一听不能下山,立刻嘟起了小嘴,可再听到李掌柜会送吃食来,又喜笑颜开了。

“咚咚——”

屋外一阵敲门声,沈昭月疑惑转头,问道:“谁啊?”

谢长翎提着食盒站在门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