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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谢长翎看着卷宗的视线停顿了一下,回道:“放下吧,我会看的。”

卫安连忙起身,从怀中将三幅画面放在桌上,然他心中却是疑惑,公子这些日子明明对沈姑娘颇为贴切,怎又要从京城选妻了呢?

南山寺内,负责打扫的女尼已清理干净了客院里的血迹,白净的床被晾晒在外头,一阵风吹来,荡起了影子。

“每日抄写的佛经切记要收好,等到抄完整本,就送去佛前供奉,不可忘了。”沈昭月在寺中并无太多事情,每日不过晨起诵经罢了,为找些事情做,她倒是突然想起了抄写佛经一事,没抄写一本佛经,即可渡一位怨魂。

只她的字,实在是差。唯有认认真真写上半日之久,才能抄完两页。为此,她也宽心,只希望自己能抄多少,是多少罢了。毕竟,自她第一次杀了人起,她总时不时做噩梦,她知那是刺客,可她总想着,若是那刺客也有父母妻儿呢?

一个人即便有罪,可真的罪该死吗?

但沈昭月确信的是,有些人是该死的,害死了她父母的人,害了姐姐的人,还有沈府里那些无辜的人。

心下一颤,手中的毛笔抖了一下,墨汁滴落在纸上,毁了刚才费心抄写的一页纸。沈昭月往着墨水逐渐晕染,脏污了纸张,叹了口气,索性一把将纸卷成一团,随意扔进了篓里。

“姑娘,可要出去走走?”香叶瞧了一眼篓筐,已是堆了一半的纸,如今乡试在即,纸更是价贵,即便她家姑娘有钱,也不能这般糟蹋了,她实在觉得心疼。

沈昭月揉了揉脑袋,她这三日心惊胆战,唯恐那日的刺客来寻她报仇,好在一切平安无事。按理说,那人从山坡上滚下去,不死,也当是重伤。估计暂时,无力找她,且她从卫九那儿得得消息,此事未声张,那人也不会傻到重蹈覆辙,非要与她拼个你死我活吧?

“去园子里走走吧。”沈昭月不敢离开寺院,想起园子里有一株百年菩提树,便打算去看看。“不用跟着,你自去做晚膳就行。”

知晓香叶是担心她,沈昭月点了下头,独自出去散散心。不过那只竹哨,她一直贴身带在脖子里。

因着菩提树的缘由,常有香客来此处暂歇,这些日子更有不少人来树下许愿挂绳,求一个进士及第,高中状元。

不过,现下已是近黄昏的时刻,朝拜的香客早已下了山。白日里热闹非凡的菩提树下,一片空寂,唯有几只鸟雀忽而飞过,喳喳叫了两声。

人心入定,沈昭月万分虔诚地走到了树下,双手握紧了一枚装着铜钱的福袋,她默默在心中祈愿道:一愿姐姐平安顺遂,二愿茶坊日进斗金,三愿六郎进士及第。

默念了三次,沈昭月睁开眼睛,抬头朝着菩提树最高处枝桠看了一眼,太高了。她又转头看了一眼另一侧,正好有一支伸出来的枝头,她从袖中抽出了红绳,将福袋打了个死结,又在红绳两头各系上了一颗小石子,而后用力甩了几圈,往上一抛。

忽然,从身后飞来了另一条红绳,正缠绕到了沈昭月刚刚跑出去的绳子上,明明眼瞧着就能抛上枝头,现在却是被半空绕在了一起,两个红绳齐齐掉落。

刚许下的愿望,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