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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冠亨……”她想说不用,下一刻电话却从手心被拿走。

“你干什么?”

顾平芜震惊地偏过头,伸手去抢,不妨他已经对着话筒说:“不必了。”然后挂断电话,抬手举高,一副她够不着的冷淡表情,幼稚到极点。

她无措地张着两只手,仰头站在他跟前,一时目瞪口呆,脑子里竟然调不出任何词语,无论是斥责还是谩骂。

还是他先落下手,把手机放回茶几,然后施施然往她家沙发上一坐,膝盖分开,姿态大刀阔斧,就差把“不好说话”几个字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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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倍感荒谬,半晌才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池以蓝语调温和地道:“我不介意和你们同行。”

“我介意。”她垂下眼,“我急着出门,请你出去。”

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池以蓝也没急,慢条斯理站起身,说了句:“那真是可惜。”

顾平芜松了口气,以为这尊大佛终于能送走,谁料他擦着她走过去,拎住她的行李箱。

“那我送你下去,总不介意吧?”

顾平芜走过来攥住他手腕,脱口道:“不用,你别碰我的东西。”

他停下动作,看着落在腕上的手,视线凝滞了两秒,直到她烫着了一般缩回手。

“我送你下去。”他复读机一样平静地重复道。

接着,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径自拎着行李出门了。

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因为武力值相差太多,完全不是对手,只好匆匆忙忙抓起钥匙,穿鞋出门。

出了楼门,他拎着行李在小区里大步疾走,她跟得很费力,喊了两声又全都没在北方的风里,绝望地以为行李箱可能就要被他劫持。

谁知他又突然停下来,回身遥遥看着她。

她连忙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伸手要去拿行李箱:“谢谢,到这里就行了,我朋友在等我。”

“送佛送到西。”他没让她得逞,居高临下欣赏她喘粗气的狼狈模样,吩咐道,“外衣穿上。”

她走得急,还没来得及套上外套,就连着包包一起抱在怀里,这会儿虽然跑得脸颊通红,不觉得冷,但里头的毛衣很快就被吹透了。

棉服很厚,连着包包缠在一处,一时倒不出手来穿衣服。池以蓝没说什么,伸手把外套从她怀里剥出来,不带语气地让她伸手,然后帮她把衣服穿上了。

另一头,林冠亨好不容易过了门卫那关进了小区,才走两步,就瞧见这一幕。

几分钟前电话被男声接起,他自然担心,再打电话又打不通,于是急着进来确认顾平芜的安全。

他与池以蓝不算相熟,毕业后的人生更是走在分岔路的两个方向,称得上南辕北辙。要说交集,充其量也只是S大的校友,或是学生时代有过同样爱好的滑手罢了。

如今重逢,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

林冠亨速度快得堪比闪电,几步上去把人推开,隔在他们之间,手臂回护地挡住了身后的顾平芜。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无论谁看,都是完完全全把池以蓝这个前任放在“渣男”位置上的意思。

多戏剧性的烂俗场景。渣男前任来纠缠,现追求者及时出现英雄救美。

池以蓝略感荒唐地想着,嘴角抿成一字,握着行李箱的手却慢慢放开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

顾平芜知道他这个细微的表情意味着他在克制,可这样的池以蓝并不多见。在她面前,他一向是不曾克制过什么的。愠怒,欲望……无论什么,他总能以自己的方式即刻发泄,像是学不会隐忍,可是为了想要的东西,却又能够韬光养晦,蛰伏许久。

池以蓝表现得比想象中平静,平静得有些出乎她意料。他像是并不奇怪看到林冠亨这个人,甚至还帮忙把行李推过去,嘱咐道:“路上注意安全。”

别说是顾平芜,就连林冠亨也愣了一下。

在池以蓝转身离开的时候,林冠亨仍在注视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地问道:“他突然出现干什么?没对你做什么吧?”

这一个上午,顾平芜身心俱疲,哪还管得了他要做什么,只松了口气似的,低声道:“别管他,我们出发吧。”

到机场,司机将车停下,林冠亨下车接了个电话,等说完了回过头,发现顾平芜脸色苍白,手扶着行李拉杆,像是累极了的样子。

“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

她无意识地手握成拳在胸口抵了抵,摇摇头:“没事,走吧。”

顾平芜一上飞机就睡着了。林冠亨在侧凝视她的脸,视线变得极其温柔。

他出身的家族里有无数轰烈的爱情传说,就连他父母的故事,也曾在澳城上过无数八卦头版,至今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香车美人,一见钟情,种种种种。

少时他从报上得知,只觉不可思议,却也难免心向往之。

林家多是浪子,却也不乏情种。他即便惯了在商场上诸多斡旋,却依然天真地信奉天长地久,从一而终。

林冠亨忍不住屈指去触她的眼睫。她的睫毛纤长而浓密,垂落时自然地微微翘起,与他见过的任何被化妆品矫饰过的女孩都不同。

卷曲的睫毛末端刮过指侧,像是最柔软的刷子拂过。他不禁微笑。

就在这岁月静好之际,隔着一个过道的头等舱的座位传来一声低咳。

林冠亨下意识偏过头,接着,瞳孔慢慢瞪大。

池以蓝手里拿着游戏机,慢条斯理操纵手柄,目不斜视地道:“我劝你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