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源头断厄难,伴她三百年(三合一)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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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源头断厄难,伴她三百年(三合一)
【本章有修改,改过的内容本章说会被吞喔,不需要疑惑。】
“仙人……不敢看我……”
陆景听闻姜首辅话语,心中不由多出更多疑问来。
他在典籍中也看到过十几位得见仙境的仙慧传说。
但是绝大多数得见仙境者,对于仙境、仙人都充满崇敬,甚至也有顶礼膜拜的。
除却这些,也有天资纵横者只觉仙人不凡,却不觉得他们崇高。
可他听闻的这些传说中,便只有两位能够这般漠视仙境、轻视仙人!
其中第一位自然是高坐仙座三百年,驭使仙人三百万的大伏崇天帝。
至于这第二位,便是刚刚通过姜首辅之口听闻的书楼先生。
陆景猜测这位书楼先生大约正是那位曾入天关,又觉得天关无趣的四先生,也正是他手中的玄檀木剑的主人。
其他不论,光是这一分“仙人不可与我比肩”的气魄,就让陆景对于这素未谋面的四先生多出些敬佩来。
除去敬佩,又有些可惜。
因为这位四先生早已经不在人世,至于因何而死,陆景也并不知晓。
姜首辅方才话语中那一句“持本心而死”大概就是其中的关键。
可陆景此时也不便询问,只是低头默默听着,又默默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姜白石感慨一番,轻轻捋了捋白须,目光始终凝视陆景。
他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陆景,竟然忽然开口问道:“陆景……这天下的仙慧者,多数都是奇才,便比如你。
过十七岁就已然修行至日照的境界,若好生栽培,往后就算无法元神照星辰,大约也可以孕育九株神火,使元神如火,时时生光。”
姜白石说到这里,他语气里竟又多出些希冀来:“可老朽还是想问一问你,你入仙境,观天人,仙境迎伱来,仙人与你语……可曾在这仙境中看到那些仙人的仙法,可曾看到他们的长生术?可曾看到仙人镇魔诛神之法?”
这一位心机深沉,向来不露心绪的太枢阁首辅大人眼中,此刻却充满了期待。
陆景仍然站在堂中,他脑海中思绪平静,只是摇头说道:“首辅大人,陆景误入仙境不过看了一遭仙境繁华,看了百世的文章、诗词,看了那仙境中沉沉浮浮的世界,却不曾看到长生术,更不曾看到诛魔法。”
姜白石闻言眼神中的希冀消失不见,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望。
他点头道:“凡人见仙境,见得是心中所求,既然你能见到这种平和仙境,能见到那许多旷古的诗词,如今便真如王妃所言,只记得二三阙,也可证明你有一颗诗词文胆。”
坐在一旁的重安王妃也微微点头,他也极为认同姜白石这番话。
甚至开口补充道:“陆景虽然年幼,但心中却有所持,一言一行皆有君子之风,他不仅有一颗诗词文胆,也有一颗君子赤心,如今不染于物,希望以后你不会被外物所染。”
陆景当面。
重安王妃却能说出这般勉励话语,也足以证明重安王妃对于陆景的印象,并非只停留在那一阙词上。
几次接触,包括柔水对于陆景的印象,包括陆景那一句‘王妃以珍宝还珍宝,已还了人情。’,都让重安王妃深觉陆景心性。
正因如此,她才会在这首辅中堂说出这番话来。
更深层次中,也许重安王妃还是在姜首辅面前为陆景美言。
姜首辅听到重安王妃这般夸赞,也有些意外的看了王妃一眼。
他想了想,又颔首道:“你有赤子之心,又有一颗文胆,就要时时拂去其上的尘埃,好生打理它们,莫要让它们生出困顿气了来。”
姜首辅说到这里,大概是又想起了陆景的处境。
平日里并不多话的姜首辅出奇对陆景道:“你往后可有什么计划?今日闹出这么一桩事来,又那封诀书,陆府已然与你陌路。
你殴打南家庶子,又惹了南停归,又让南府在这桩事上成了笑柄,再加那件令我好笑的莳花阁之事……
便是你有许多才华,南府若是要治你,给你写上一份休书,你还是会有许多琐碎?”
姜白石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来,还是因为陆景如今的赘婿身份。
此事发展到如今,最为关键的还是陆景已然入了赘婿贱籍。
陆景自然也知晓“琐碎”指得是什么。
此时陆景还不曾被南府外册除名,所以即便是贱籍,也只是赘婿贱籍。
这一贱籍特殊,只是不可参科考,取功名,不可为官,不可为将,不可有私产……对于子孙后代并无遗害,换句话说这一户籍不过只影响自身。
再加上陆景不曾和南禾雨完婚,除去户籍之外,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南府赘婿,这样陆景相对自由了很多。
就算真正成了赘婿,也比其他贱籍好上许多。
可如果南国公府南禾雨真就写了一纸休书送到户籍司,那么等待陆景的还会繁琐上不少。
南国公府退了婚,陆景不当赘婿,也并不代表就能成为良民,从此参加科考,出仕为官,他的贱籍户籍便会被官府收去,被分籍到堕民、细民这两类户籍中,到时候便不得自由了。
其实他也有些特殊,因为很少有修士落为细民、堕民,除非犯了极严重的错,但是陆景是赘婿被休…情况就有些复杂起来。
正因如此,姜白石才会说南府若是写上一纸休书,对于陆景而言,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祸患。
“不过你这情况倒是特殊了些,天资不错的赘婿老朽见过,可若是你退了婚,如你这般天资不凡,还是元神修士的细民却着实有些稀少了。
以你的修为,若是你愿意托庇于某一大家族,他们倒是可以为你脱籍。”
陆景面色从容道:“南国公乃是大伏巨岳,正因如此陆家才会让我入赘南府,这等贵人一言一行都不是学生能够揣测。
若是他们真为我写上一封休书,学生自然也无能为力,可是……贱籍也并非脱不得,学生并非骄横,却也有些自信,脱籍何须托庇其他大府?”
陆景这般说着,可是脸上却没有任何担忧、惧怕的神色,就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姜白石双手仍然拄着膝盖,他探出些身躯来,笑道:“那南禾雨天资不凡,这般年轻便已经元神燃神火,蕴神光,又是难得的姿容,再加上南国公府产业极重,与南禾雨成婚其实也不错。
若你愿意,老朽也可与南老国公说一说,从中调和,你只需去成婚便是。”
姜白石语气柔和,娓娓道来。
可陆景却早有决定。
经过了这许多事,南国公府给陆景的印象极不好,虽然与陆府不同,其中却也俱都是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贵人。
在这桩婚约上,自始至终都将他当做各色工具在左右拉扯,南府中人也各执己见,却好像也从不曾顾虑陆景的人格……
正因如此,陆景心绪早已从入赘与否其实无所谓,变为了不想从一处泥潭,跳到另一座泥潭。
至于贱籍一事。
陆景终日读典籍,也早已备好一种脱去贱籍之法,名正言顺,无人敢说一二个不是来!
所以当陆景听到这番话语,几乎不曾犹豫便想要拒绝。
可正在此时,脑海中那宫阙闪光,诸多信息流来。
【九二:悔亡。】
【首辅观势!】
【大吉:拒绝首辅,言明自身之志,令首辅知大人之势!
利:首辅可观大人之势,获得首辅、王妃认可,若南府退婚,身份虽然更加卑微,可大人却能更有诸多可能;获二十道命格元气,获赤红命格[守心]。
弊:若南府退婚,有利有弊,弊在于大人身份将更低微。
大凶:请首辅相助。
利:首辅美言,南府绝不会退婚,获两百命格元气,获一道明黄机缘。
弊:身处逆境,当直面逆境,若因畏惧而失自身之志,则令首辅、王妃失望;首辅美言,婚事既成,从此大人终身为赘婿,没有脱贱籍可能,没有其他诸般大成就。】
趋吉避凶命格触发,诸多信息盘旋在陆景脑海里。
可这一次,陆景却并不曾有丝毫迟疑,也不曾仔细权衡利益。
“学生……谢过首辅大人的好意。”
他就站在中堂,朝着姜白石摇头道:“学生虽为贱籍,却也极好读书,明白君子守心,不偏不倚,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的道理。”
陆景开口,姜白石和重安王妃眼神也认真起来。
“陆景生来并不高贵,在陆府中便是不得宠的子孙,后来沦为贱籍,却仍然要因南府三番五次推迟婚约而被多番耻笑。
天下人不因南国公府失约而发笑,却因我生来卑弱而笑我,既然如此,这南国公府便是有万倾家产,那南禾雨便是有天人之姿又如何?
少年不可夺志,不可失了自己的精神,今日学生若央求首辅大人为我向南家美言,学生又如何再读圣贤文字?”
“我若读书,便会觉得书上那些道理在耻笑于学生,不齿于学生。”
陆景语气并不激昂,说这番话时脸上也没有任何激动的神色。
可他的声音便如此缓慢而又坚定。
少年之志、读书人之志皆显露于其中。
便如刚刚陆景进门时那般,这是的姜白石也再度眯起眼睛,凝视陆景道:“少年的志向、人的精神就那般重要?”
陆景沉着回答道:“我若为赘婿,便是一辈子的卑弱,我退了这婚,舍了这赘婿身份,对我而言,才是破晓之光。
陆景虽年少,心中却有些气象。
并非只有当了那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赘婿,学生才能活!”
“好!”
姜白石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一旁的重安王妃也不由点头。
姜白石笑道:“我也猜到你会拒绝,可你这番话却仍然令我惊喜。
你说得不错,你胸中有才德,便是一时琐碎又如何?总可以擦去尘土,露出华光来。”
重安王妃也道:“便是沦为贱籍也不必担忧,你若不想托庇于其他大府,重安王府可以给你开一封信引,你持信引,来重安三州便是,可以在王府做一位少年先生,自然有的是人礼敬你,到时候等待些时候,自然也能自己寻到脱籍的机会。
而且你如此自信……只怕也不需我们帮你了。”
姜白石目光闪动,也道:“脱籍不难,你这样不凡少年入贱籍的情况倒也少见,且看你能否捉住机会。”
陆景谢过二人。
重安王妃又想要告知陆景在今日这桩事上姜首辅起到的作用。
可这时姜首辅却轻咳一声,随意摆手道:“既然如此,便不打扰陆小先生了,今日九先生也言你还要授业解惑,我不过是想见一见仙慧者罢了,也许我们往后还能见许多次,许多事倒也不急于一时。”
陆景这便与二人道谢、行礼,出了中堂。
门外自然有人等候,带陆景出府。
陆景远远离去,重安王妃眼里却泛着几分可惜。
“若不与那南禾雨成婚,便要落入贱籍,若是与她成婚了,过往诸多腌臜又会夺了这少年的志向,说到底还是这南国公府言而无信的过错。”
重安王妃轻声道:“南老国公年轻时那般英伟,如今却被诸多琐碎缠身,就连南府都不可一言而决了。”
姜白石听闻这番话,却摇头道:“其他不论,以南老国公的威严,区区一个南府自然是他一言而决。
至于为何南家小姐不愿、南停归反对这桩婚事,南老国公便屡次推迟婚约,只怕其中还有原因。
陆景倒是不用担心,老朽觉得贱籍一事难不倒他,少年日照,天资不凡,还能被区区户籍之事锁住手脚?”
重安王妃侧头思索一番,有些可惜道:“其实贱籍之事容易,到时候我帮他脱了便是,他正是少年,磨砺一番心性也并无坏处,不必事先与他说,再说这少年倔强,总记着恩德,反而失了我帮他的意义。”
姜白石眼神深邃:“这件事还请王妃莫要心急,由我来办,等他趟过了这桩小难,我给他一个登青云的机会,看他能否把握住。”
重安王妃知道姜白石起了爱才之心,也并不在这桩事上多说些什么,只是轻声道:“正因为有这等无奈的事,才会有百姓沦为贱籍,进而逃到北秦去。”
“北秦的贱籍,比大伏多出不知多少,也有许多北秦人逃来大伏。”姜白石听到重安王妃这番话哈哈大笑:“王妃,许多百姓之所以要逃到北秦是因为他们并不了解北秦。
可陆景乃是书楼先生,读过许多典籍,自然明白北秦乃是法家治世,而且是严法!
法家治国自然能令国祚极快强盛起来,可却也有许多弊端,陆景身在大伏并非没有希望,以他的能为,区区户籍难不住他,又何须逃到北秦去。
而且……厉政之下,百姓皆为大烛王牲畜,人与人之间无丝毫信任可言的北秦,岂不是更无希望?”
重安王妃思虑片刻,也叹气说道:“正如姜首辅所言,那北秦……其实人人皆贱民,也不是个清正的世道。”
“若无法家的申屠台,若无厉政,北秦又如何能够这般快便起势?最起码,在厉政之下北秦已经崛起。”姜首辅目光深沉:“而那北秦的战火已然要烧过来了。”
重安王妃身后的谋士对她道:“王妃,这个时辰,大司徒已经归府了。”
重安王妃也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向姜首辅告别。
她还要去这青云街上另一处宅邸,所为之事,自然是北阙海龙宫的事。
——
自京尹府那诸多事后,陆景便上了重安王妃的轿子,去了首辅宅邸。
可不过短短时候,今日诸多风波,就已经传遍了整座太玄京。
太玄京中不知有多少人在议论此事。
口口相传之下,这种事情却蔓延得极快。
很快,就连西城刚刚入京的马夫们都知晓了此事。
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于有趣。
跟这件事有关的还有诸多贵人。
事情的主角来历特殊,既是九湖陆家的庶子,又是南国公府的赘婿。
而这年纪轻轻的赘婿竟然还殴打了南国公府的雪虎公子。
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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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早在数年之前,太玄京中就已经有许多人知晓雪虎公子的事迹,也知晓他一身武道天赋极为不凡,是一等一的少年英豪。
可就算是这样的少年英豪,也被一个小他几岁的少年打的不省人事,闹出许多笑话来。
而那陆府的陆景,也终于闯入许多人认知中。
很多人其实早先模模糊糊知晓九湖陆家有一位庶子入赘南国公府,可南国公府后来似乎又是反悔了,遮遮掩掩、屡次三番推迟婚期。
玄都中许多大府茶余饭后,也经常会讨论这种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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