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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点缀风花雪月呼啸风雷,却也要有柴米油盐

今日太玄都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事,大约便是南家赘婿、陆府庶子召瑞兽,见圣君一事了。

不过晌午时分,这件事情便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许许多多个中细节也被就此传扬出来,比如上一个召瑞兽的,是接过重安王重任,坐镇神关的重甲天将徐白河。

那时圣君刚刚登基,徐白河一介家奴却有一颗不凡心,都中也盛传他梦中见獬豸,自此逃出那高高在上的贵府,在深夜中前来太玄京前,召瑞兽。

只是因为那一次是深夜,又因为许多原因,就连京中许多贵人也不知此事。

更前的先例,则更加遥远一些,还要追溯到先帝年间。

可今日那少年的事,京中不知有多少人见到了这一幕,即便隔着极为遥远的距离,许多人也曾看到太玄宫上空,那威风凛凛的瑞兽。

更近些的,自然也隐约看到瑞兽头颅上那少年身影。

身坠泥潭而仍立志精进的少年郎陆景,一时间人人谈论,家家感慨。

后来又有许多人知晓,这位少年竟然还是一位书楼先生,可于京尹府内庭中不跪,少年炼神,已经比许多贵府子弟还要厉害。

一时之间,陆景之名在太玄京声名鹊起。

不知有多少人,都想要看一看这等出彩的少年先生究竟是什么模样。

大柱国府邸中。

苏照时仍然在抄写道经孤本,说话时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敬佩。

“没想到景公子竟有这等的天赋,能够唤醒瑞兽,而且就连那瑞兽也觉得这等少年不应当落于轻贱,因而显形。

那日盛姿说陆景天赋不凡,说陆景也许会是下一个白焰,我那时还觉得他天赋不俗是真,却仍比不上白焰。

现在想起来,陆景天赋就怕比白焰还要更强许多,只是缺了一个名师。”

苏照时这般说着。

坐在他不远处的安庆郡主,眼中也闪着光彩:“陆景的天赋如何我倒并不太感兴趣,只是这件事听起来太有趣了些。

我听说南国公府的南停归大人今日清早便已经率众出门,想要亲自前去送婚期书帖,结果陆景却来了这么一出。”

“他被陆府老太君和大夫人写了诀书,和他断了亲缘,本来已经是孤家寡人,其实入南府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南府似乎已经知晓他的不凡,主事的南停归大张旗鼓亲自送去婚帖,也算是为过往的事赔不是。

南家有剑道天骄,又有遍及大伏诸道的诸多产业,依照南府的态度,陆景若是真的去了南府,大抵上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安庆郡主说到这里,眼中却还带着些笑意:“只是没想到陆景也是个有傲骨的,直言自己宁可与草木同腐朽,也要正清白身。

再加上之前许多事,南府和陆府只怕要被太玄京诸多人耻笑上不知多少时间。”

苏照时对于这些琐碎的事并不感兴趣,只道:“你我也曾见过陆景一回,那日你失礼,若是旁人碍于你我身份,只怕也会强忍,刻意迎合的也并不少有。

可他却果断起身离去,也可见他确是个性傲的。”

“这也无可厚非,当世天才又有哪个不自傲?盛姿便说过陆景虽然年少,平日里待人温暖而又谦和,可是心念却称得上不偏不倚,若是不认同的,绝不会刻意逢迎。

我和盛姿也曾送他一柄君子剑,那时他还在陆府,又何曾见过君子剑这样的珍物?可他却也以无功不受禄为由,不愿收下……”

苏照时说到这里,不由感叹道:“如今他展露锋芒,又与南府断了关系,只怕很快就会成为玄都炙手可热的少年。

不知有多少大府,不知有多少势力,会对他示好,只是年少成名,不知他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不偏不倚。”

安庆郡主眼眸闪动:“这件事里最为人不齿的还是九湖陆家,上一代神霄伯‘持刀拒妖十一年’,如今这陆家却因此事,被许多坊间小报编排了不知多少打油诗,‘不善之家赶麒麟’的名声,算是落下了。”

“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倒也怪不得别人。”

苏照时说到这里,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轻轻吹了吹纸上墨迹。

“再过些日子便是父亲寿辰,我提前给伱们送请帖,我久居深府,好友不多,便只你们几人,正好同来聚聚。”

安庆郡主自然愿意,笑道:“我这几日不知为何,总是做梦,梦里梦到一条天龙腾飞而起,也许便是因为能再见到大柱国的缘故。”

“只是可惜,盛姿因为私自前往太玄宫,被盛次辅苛责,责令她不准出门,不知到时是否能来。”

苏照时皱了皱眉头:“看来盛姿确实十分在乎这陆景,否则也不会急中出乱,她便是想帮忙,只去太玄宫前等着便是,竟然与仙游公主一同进了宫中,又派人打扰了正在议事的盛次辅,自然是要受罚的。”

安庆郡主眨了眨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这桩事,有人好奇,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愁。

最气恼的大约便是陆府老太君和几位夫人。

最令她们恼怒的是,这些事俱都是那陆景引发。

可偏偏陆景已经与陆家毫无关系,莫说是像以往那般苛责喝骂,就连老太君传话过去,也被那陆景轻飘飘一句话顶了回来。

因为这件事,老太君被气得七窍生烟,这几日据说头痛欲裂,整日都在闭目养神。

陆景自然不知道这些,即便知道了,大约也只会一笑而过。

因为在他心中,陆家不知埋了多少隐患,这几日的事对于往后的陆家来说,也许只能算是一桩小事。

终有一日,陆府也许连伯爵之位都要失去。

陆景总觉得,自己不需多着眼于陆家,陆家自然会落一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豪门兴衰,必有其因。

便如同苏照时所言,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此时的陆景,正带着青玥,缓步行走在空山巷中。

空山巷位于城中的养鹿街中。

养鹿街颇为宽敞,距离书楼后门并不算太远,若是有马车,只需两刻钟便能抵达。

这里比起青云街、长宁街、京尹街而言,最大的差别便是住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并非是官宦人家,而是些各道富商。

许多富商与玄都有商事,往来各道与玄都,自然也会在玄都置业。

正因如此,这条街上临街的院落修的也都富丽堂皇,看起来颇为美观,只是其中却鲜有人住。

毕竟各道富商往往奔波频繁,京中的宅邸也不过用于落脚,也没有时间在其中长住。

很多富商也会选择不用时租出去。

陆景和青玥之所以来此,自然是为了找一处院子。

古月楼中虽然也十分安逸,却总归是一处客栈酒家,客房昂贵不说,也不算是家。

正因如此,陆景与青玥吃了午饭,便走了书楼之后的几条街道,逛了好几个院子。

最终到了养鹿街,到了这空山巷。

此时他们身旁还有一位中年牙子。

“这空山巷中的房舍,虽然不比临街的宅邸,但一是胜在清净,二则是空山巷中的院子多是些一进的院子,毕竟太玄京城中称得上寸金寸土,能够置办宅邸的商贾人家不少,却也不是各个都可以办得起二进、三进的大宅。”

一位褐衣兜帽的牙子正在二人前头引路,他富态的脸上露着亲切的笑容。

“这位公子,你看这一处。”

走到一处褐门青砖,墙上还雕刻着许多精致花纹的院前。

牙子拿出半只手一般大的钥匙,开了锁,打开院门。

院里似乎久不住人,又因是冬日,有许多落叶。

可却也能看出这院子的房舍颇为讲究,房舍宽大,木头上也都刷着红漆,一色的青瓦,一式的木构,共计三间正房,两间厢房。

一间厢房为厨,一间厢房为厅。

再加上房舍前的石台,这院落看起来浑然一体。

院中花坛现在看,似乎有些破败,可只需精心收拾一番,自然也可以与这些房舍相映成趣。

青玥看着这院子,眉目起波澜,那好看眼睛明净润泽,此时其中还带着些向往。

可紧接着,她便按捺下这许多眸光,轻轻扯了扯陆景的袖子,低声说道:“少爷,这一处巷子我听人说过,好是好,可是……再说我们也不知能住上多久……”

陆景自然知道青玥想要说些什么。

无非是觉得租了这样的宅邸,只怕需要花上许多银两。

陆景却朝她笑了笑。

一旁的牙子看到陆景的表情,便趁热打铁道:“公子,这处院落是丽河府人家的家业,是他们不久之前买下翻修,最近丽河闹了水灾,那户人家的生意遭了殃,与京中的生意也断了。

可也舍不得卖了这京中家业,便托我找个清白的客官租出去。

他们建好也只是住了二三回,我瞧公子、小姐衣着体面,你们也只是二人居住,才开了这院门,出了这院落,再想找个这般好的,只怕还需要许多时候。”

陆景自然知道这牙子的话五分真,五分假。

可他和青玥今日看了二三处房舍。

唯有这个院落最清净些,也确实最干净些。

而且青玥也似乎十分满意,于是他也不计较许多,正要问价格。

可正是在这时,陆景突然觉得门前似乎有异动。

元神日照,自然比寻常人要敏锐许多。

陆景转身,便看到这小院门前,一位腰间佩刀的青年,正远远看着他。

青年见到陆景转身,并不进门,这是远远行礼。

“叨扰陆先生。”

这佩刀青年语气平稳,道:“我家主人于今日傍晚,请陆先生一见。”

那牙人原本还有些不满,毕竟在他看来这买卖几乎将要成了,却被人这般打扰。

可当他看到少年腰间长刀,又看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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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到少年身上的不俗衣袍,便立刻低下头,并不多说什么。

此处乃是太玄京城中!

达官贵人不少,当差者也不少,一不小心便要招惹极不凡的人物,他们这些牙人自然明白谨言慎行的道理。

陆景微皱眉头。

那青年又道:“先生放心,出了空山巷,朝前百十步便有一座酒家。

那酒家产的养鹿清酒颇为不凡,走在养鹿街上的人中,八九个便是冲着那酒家去的,其中人也不少,我家公子便约在那里相见。”

配刀青年的话陆景自然明白,这是在让陆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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