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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二更时,宋澈回到驿站。

许晓与一众军士,急得如热锅蚂蚁。

“你为何出去也不打声招呼啊?咱们此次行商,又无权贵作伴,我们差些都要带着家伙事儿去府衙要人了!”

许晓忍不住抱怨。

宋澈于客厅坐下,悠然喝着凉茶,笑道:“今夜甚是有趣,喝了酒,吃了饭,听了曲儿,入了府衙,惩了坏人。”

许晓却问道:“你与那李氏父子究竟有何仇怨,他们为何要设局害你?”

宋澈摇了摇头,“此事我也疑惑,不过我相信很快便会有人来替我解惑。”

他与李家从未有过交情,李氏父子会陷害于他,必然是听了谁的指示。

话音刚落,门外有军士来报:

“宋姑爷,驿站外有一老汉求见,看似十分焦急。”

宋澈嘴角微微一翘,轻吐道:“请。”

片刻。

李通被两个家仆,搀扶着走进客厅,瞧他脸颊泛红,酒醉还未消去。

“贤侄啊!”

李通扑通一声,跪在了宋澈脚下,哭声哀求:“都怪你义兄嫉贤妒能,才使出这阴招坑害于你,你看在叔伯与你岳父的交情上,就绕过他这一回吧!”

宋澈抿着茶杯,轻声道:“我又不是官儿,我岂能决定饶他与否?”

“我先前去府衙找过朱大人,可朱大人说……说此事若得不到贤侄你的谅解,他绝不放人。”李通说着,与身旁仆人使了个眼色。

仆人解下一个包袱,“哗啦”搭在桌上,听声音分量怕是不少。

“贤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开个金口,饶了你义兄,他吃了八十脊杖,半条命都没啦……我李家仅他这一个独子,若是断了香火,可叫我叔伯我怎么活啊。”

李通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老惨了。

宋澈将李通从地上扶起,“叔伯,既然你都来求我了,那咱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告诉我,是谁在幕后指示你们坑害我的?”

李通神色一顿,低声道:“确实是你义兄他心胸狭隘,嫉妒你沈家得了岁币生意,才……才出此龌龊手段的。”

“那就叫你李家独苗死在狱中吧,”宋澈轻哼,搡开李通,大袖一甩:“送客!”

许晓拎着李通便要出门,李通大喊道:“是杨家!是杨家叫我们干的!”

宋澈眉头一皱,先与许晓使了个眼色,许晓会意,带着军士离开客厅,并掩上了大门。

宋澈这才问:“可是扬州的那个杨家?”

李通连连点头:“正是他们。”

宋澈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与杨家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差使你们来陷害我?”

“这个我属实不知啊,”李通苦涩道“杨家在淮南两路只手遮天,贤侄你也知道,我李家也是茶商,处处受限于杨家,若是不听他们的话,咱家的生意便没法儿做了。”

人卡人,卡死人。

宋澈也无心再与之计较,“你回去吧,稍后我会派人去府衙里为令公子说情的。”

“多谢贤侄了”李通拜谢,却犹豫着,“贤侄仁义大度,叔伯有些话,呃……兴许能为你解惑。”

“是如何?”

“贤侄当知,往年进贡的岁币,除了丝绸,珠宝,钱银之外,还有茶,瓷器,盐,铁等,而此次岁币,仅有丝绸与珍珠,且由你沈家独享,这……呵呵呵,贤侄这么聪明,当是懂我言外之意的。”

一人吃肉,不给喝汤,怎不招人嫉妒?

恰恰那杨家,是江南着名茶商,本该分得一杯羹,却吃了个闭门羹,难怪心里不平衡。

宋澈内心暗叹,这事的确有欠考虑,沈家是一口吃成了大胖子,可其他人却被饿成了皮包骨。

“还有啊,跟朝廷做生意,也得讲究门道,往俗了说,你赚十万两,便得拿出一些来孝敬上边儿的人,至于上边儿有几个人,都是些什么人,这就得看生意大小了,像岁币这类动辄上百万的大生意……呃,不能说了,不能说了,贤侄自行去理解吧,老身告退了。”

李通识趣止声,快步离开了驿站。

“唉……”

宋澈长叹一口气,越发后悔贪这笔生意。可如今货都已上了船,岂有退却之理?

今夜,怕是难以入眠了。

……

次日,雨势渐小。

商队如期出发。

朱椿是个干实事儿之人,知道雨后道路泥泞湿滑,专门安排了三百劳役,赶在商队前头,有坑补坑,有洼填洼,行走起来倒也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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