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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立刻让他回去。

可他不是永远只会上当受骗,需要好好保护的小孩子,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无需长辈来干涉。

剑修想到温见雪。

这个炼丹师真是不好相处,无论如何套近乎,都不带搭理,冷冷淡淡,可这种冷淡倒是很吸引他,让他特别有交谈欲望。

剑修啃完了大饼,焦急情绪总算舒缓很多,他打算休息一会,再接着找九转金丹。

九转金丹啊,九转金丹啊,这东西到底在哪里?

……

剑宗。

温见雪贴上张隐身符,收敛气息,抱着又肥又大的兔子,从剑宗偏门回到剑宗,避开巡夜弟子,穿过几道弯弯曲曲的小路,回到住所。

住所没有亮灯。

谢琅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温见雪举起又肥又大的灰兔子。

看来这灰兔兔只能等谢琅回来再杀了,现在杀了,烤时不新鲜。

温见雪剥掉巫尖尖的冷漠,推开院门,取了身上的遮掩,点燃院内灯,打算找个东西把灰兔子装起来。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合适关兔子的东西,于是拿出自己不喜欢的紫发带,捆住灰兔子,把灰兔子栓在柳树下。

灰兔子依然处于昏迷状态,肥硕的身躯趴在地上。

温见雪站起身,正打算去客厅整理下午买的药材,回头忽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温见雪还未看清那人是谁,便被揽住腰,压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琅?”温见雪本来想用丹火砸人,察觉到是谁,便歇了心思,他疑惑道,“你在住所?你在住所,为什么不点灯?还有,你抱着我干嘛?”

温见雪抛出一系列问题后,却感觉到谢琅身体在发抖,嗅到点血腥味。他旋即想推开谢琅,查看谢琅是不是受伤了。

谢琅却抱得更紧,片刻,谢琅身体终于不颤抖了,他脸颊贴着温见雪左耳,说话时带着沉重的鼻音:“你去哪里了?”

温见雪不太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例如千里迢迢跑去杀温韵,展现在亲友面前,他想了想,道:

“我只是出去买了个药材,你怎么了?”

谢琅贴着温见雪,道:“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师父知道我出去了,你应该问问师父,或者直接问我,你不是用我的联络符纹吗?”温见雪说到这里,意识到什么,他猛地抱住谢琅,道,“之前不是说了吗,我被藤妖掳走,并不怪你,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突然消失,不是说好一起去上界吗?”

谢琅低低嗯了声,许久,才放开温见雪。

温见雪视线落到谢琅双臂,他这才发现谢琅双臂上都是伤。

这伤应当是利剑割出来的,伤口很深,还在流血。

谢琅注意到温见雪的视线,抬起双臂,道:“出宗做了个任务,不小心被人用剑气割伤了。”

温见雪狐疑地看向谢琅漆黑眼睛。

谢琅噗嗤笑道:“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我自己割伤的?我又不是傻瓜。”目光落到柳树下的灰兔子身上,谢琅嘴角笑容淡了几分,他拖长嗓音,像是在夸奖兔子般,“这兔子长得真可爱。”

“我也觉得可爱。”

温见雪兴高采烈地解开绳子,举起肥硕的灰兔子,凑到谢琅面前。

“这么可爱的兔子,一定很好吃。”

谢琅:?

“你要吃了?”

温见雪摸了摸兔子耳朵,双眼明亮,道:“你上次不是想吃烤兔子吗?我逮了一只,吃吗?”

谢琅嘴角微微上扬,他转身走进房间,道:“吃,等会,我先去包扎伤口,包扎好了,我来做。”

“好。”温见雪放下兔子,去客厅整理自己的药材。

谢琅很快包扎好伤口,他清理掉房间内的血液,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提起灰兔子耳朵。肥硕的灰兔子还没清醒就一命呜呼。

谢琅放掉血,熟练地剥下兔子皮,去掉内脏,他本想用半月剑当烤兔肉的签子,目光瞥见整理药材的温见雪,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半月剑毕竟杀过人,用来当签子,恐怕有些人特别膈应。

谢琅四处找签子,未找到合适的签子,干脆省去签子,用灵力把兔肉架在火上。

热火烧灼下,兔肉冒出滋滋黄油,强烈的肉香铺满整个院子。谢琅布了层灵罩,防止香气飘出去,他接着烤兔肉,时不时翻动放调料。

温见雪嗅到香气,飞快整理好药材,端着碗,站到谢琅对面,目不转睛盯着兔肉。

兔肉烤得金黄,表面洒有细细的香辣调料,火焰每撩过一下兔肉,就有黄灿灿的油顺着香嫩的兔肉滴落到果木柴火上,击出细密、微小的爆炸声。

“可以了吗?”温见雪好久没吃兔肉了,看着色泽漂亮的兔肉,很想咬一口兔肉,看看是什么味。

谢琅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用灵力削了一小片兔肉。

温见雪捧碗去接。

谢琅将兔肉温度用灵力凉到适中的温度,送到温见雪嘴巴。

温见雪看了看自己捧着的碗,一口咬下兔肉。兔肉非常细嫩,不是很辣,但非常香,在唇齿咀嚼时,能尝到淡淡的果木香。

“好吃吗?”谢琅问。

“好吃!”温见雪点头,“厨艺真好,你在哪里学的?”

“不过跟我母亲学过一点。”谢琅道。

谢琅提及他母亲,温见雪不知如何回答,他深知回答不好说不定就会触及对方伤心处,于是干脆不说话了,将碗递了过去。

谢琅拿过碗,放在一片,直接片了喂给温见雪。温见雪本是不好意思让他喂,但吃着吃着,习惯了,就好意思了,偶尔还要挑三拣四,嫌腹部的肉没有腿部好吃。

温见雪饭量不大,吃了一只兔腿就差不多饱了,主要是腻了。谢琅把剩下的兔肉切成了块,拿了个大碗装,装好后,他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又出来了,递给温见雪一杯烧好的茶。“我买了米酒和点心,本想晚上把米酒煮成红枣枸杞酒喝,但如今吃了兔肉,怕是有点腻,喝点茶吧。”

温见雪觉得谢琅好贴心,他接过茶,坐在走廊台阶前,看着天上的星星喝茶。谢琅则坐在一旁吃兔肉,比起熟的兔肉,他还是更喜欢生兔肉,不过与温见雪坐在一起,熟的好像远远胜过生的。

“对了,我回来时,买了些饭菜和果酒,本来是想一起吃,但我吃着兔肉,忘了。”温见雪立刻把饭菜和果酒拿了出来,“我尝了菜,挺好吃,当然果酒没有尝,你要点果酒吗?”

谢琅盯着温见雪,只把温见雪盯得有点不自在时,才收回视线,他搬了张桌子出来,把东西都放桌子,坐在桌前吃饭。谢琅长得高大,饭量也大,除了果酒,基本都吃完了,温见雪同他收拾好残局,搬了两张扶椅,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一切都很安宁。

温见雪很喜欢安宁,他闭目感受着有些燥热的风拂过脸颊。

谢琅左腿叠在右腿上,靠着椅背,仰望着夜空,余光却看着温见雪,从温见雪凌乱的发丝看到长长的睫毛,又看到挺翘的鼻尖……

“谢琅。”温见雪忽然睁开眼,朝他看来。

谢琅不动声色收回视线,道:“怎么了?”

“你知道哪里风水好吗?我想给母亲立个衣冠冢。”温见雪回宗后,便看了个吉日,吉日正是三天后,他打算在明日给母亲立个衣冠冢,不过他没想好在哪里立衣冠冢,此时想起此事,便问问谢琅知不知道哪里风水好。

谢琅道:“迁坟前,我看中了个地方,本来是想用作安葬之地,如今立衣冠冢想来也不错。”

温见雪和谢琅约好三日后去那个地方立衣冠冢,起身打算去炼丹。走了两步,温见雪又回来了,走到谢琅面前,弯下腰,身上淡淡的香气瞬间扑向谢琅,他缓声道:“你若是最近在宗内听到什么闲话,不要放在心上。”

谢琅挑起眉,道:“什么闲话?你听到了?”

温见雪确实听见了,他本身对这个事也不在意,只是怕谢琅哪一日听到后,心里不舒服,所以提前告知谢琅,免得因此出现隔阂。

他沉思几息,传音道:“宗主不是宣称我灵根受损了吗?你可能太维护我,然后我回来后,他们说你脾气变好了。”

“所以呢?”

“他们觉得你喜欢我。”

谢琅骤然绷紧全身肌肉,僵住了,锥形银耳坠静静悬在半空。

他缓缓垂下眼帘,神色有几分不自在,随意搭在扶手两边,修长苍劲的手微微拱起,显出几分力度。

“你觉得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