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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摇头,他径直回到房间,躺床上就睡。他没什么天赋,更没有苦修的毅力,因而作息跟普通人一样,入夜就睡。

江怀玉在江家时也如此,入夜就睡,娇生惯养,享受生活,没有半点危机感。

按照之前,江慕很快就能睡着,然而这夜,江慕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一闭眼就是江怀玉回江家了,或者是上官华容威胁他的话。

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江慕发现天亮了。

伴随着天亮,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江怀玉连同其他江家人站在门口。

“江慕,睡得可还好?”晨光从天边穿梭而来,江怀玉背光而站,一身红衣,红衣眩眼。

他似笑非笑,注视着自己,眼睛里尽是嫌恶。

江慕从床上霍然站起身,他背后冷汗直冒,“你……”

你字刚出口,江慕想起上官华容对他说过的话,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江慕目光躲闪,不去看江怀玉。

“你就是那个假扮我的妖物吧?好大的胆,敢到我面前!”

江怀玉闻言,笑出声,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是妖物?”

江怀玉在江家从不自称本少主或者本尊,江慕学他,也自称我。

江慕心里唤了上官华容几声,上官华容一直没动静,不存在一样。

猜想上官华容可能在沉睡中,江慕暗骂了声,他放弃唤上官华容,直勾勾看着江怀玉,“对,就是说你是妖物,你不是妖物,谁是?!”

江慕说完这话看向其他江家人,“你们是不相信我是真的江怀玉,相信这个妖物是吗?”

江家人眼中流露出跟江怀玉眼中一样的嫌恶。

江慕见状,心觉得不对,急不可耐地直喊上官华容,然而上官华容就是不理他。

江怀玉噗嗤笑出声,几步走到他面前,扬起就是一把甩他脸上,“你再说一遍谁是妖物?白眼狼!不过是长得像林尊者罢了,还敢联合外人来害我。”

江慕被江怀玉一巴掌扇蒙了,他正要回骂又没死皮赖脸,跪着求你带我回江家,江怀玉又是一巴掌扇来。

“谁给你的胆子?你也不看看你哪一点比得上林尊者。”

江慕整个人都被扇昏,他脑子里嗡嗡响,嘴角被扇出血。

“少主,擦擦手,别脏了手。”先前带江慕去储物阁的几个侍女立刻上前,在江怀玉扇完他后,递上手帕,一副极其担心江家金枝玉叶沾上不干净东西的模样。

江怀玉接过手帕,仔细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擦,他手指修长白净,手帕擦拭时,显出几分矜贵。

是江慕无论如何都模仿不了的矜贵。

江慕双颊通红,他握紧拳,内心的怨恨压盖不住,直往外冒。

“江怀玉,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追着男人跑的玩意。如果不是江家,你现在比我还不如!有什么好得意的!”

江怀玉闻言,掀起眼皮看他。

“看我做什么,我就是不服,凭什么像你这种人能有这么好的出身和资源!”

江怀玉点了点头,看向身后几个侍女,又看向其他站在门口看戏的江家人,笑道:“他说他不服,这样吧,我们江家大慈大悲,送他再投一次胎。

江怀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把手帕递给侍女,“重新投一次胎,说不准他下辈子就能投到个好人家,有好出身和资源。”

江家人和几个侍女闻言,笑出声,纷纷赞成。

江慕脸色一白,“不,我不用重新投胎,我只是抱怨这辈子出生不好,我只是有些嫉妒你出身……”

“这辈子不好,下辈子一定会很好。”江怀玉打断他的话,抬指抵住下巴,卷翘睫毛根根分明,眼里尽是戏弄。

江怀玉这话刚落,江慕忽然感觉到威压从四面八方压来,压得他直接跪倒在地。地面不再是柔软地毯,而是尖利刀片,跪下去的瞬间,鲜血淋漓。

痛苦的声音从喉咙冒出,江慕刚想惨叫出声,一把刀片不知从哪里递到他面前。

刀片雪亮,刀刃锋利。

江怀玉居高临下看着他,笑问,“你想从哪里开始?来之前请示了母亲,母亲说要好好送你一程。”

江慕闻言,惨叫声全部堵回喉咙,他颤抖着看着江怀玉。正要摇头,刀片已经落在他头顶……

全身剧痛,江慕连叫的力气都没有,被恐惧填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挣扎着握紧手,手心全是血,“救命……我错了……我错了……”

“救命……”江慕念着救命,猛然从梦中醒来,发现天根本没亮,江怀玉还没有回江家。

刚才那一切,都是一场梦。

江慕惨白着脸,握紧胸口衣服,他握紧了衣服一会,放开手,抬手摸向自己脸。

他的脸还是江怀玉的模样。

摸到江怀玉模样的脸,江慕手止不住颤抖,梦里江怀玉活剐他,给他造出巨大阴影。

比上官华容给他造成的阴影还大。

江慕不敢睡了,他连床也不敢碰,连忙爬起,站到窗边。

江怀玉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自己跟他作对肯定没有好下场。

要不……

江慕想着事,没注意到身后升起一缕黑烟,黑烟化成一个面孔狰狞的鬼怪,注视着他后背。

注视了会,鬼怪冲他裂牙一笑,融入地面,沿着门槛悄无声息离开了。

……

坞城依山靠水,山水墨画韵味极浓。

李紫英带着侍女穿过走廊,径直往藏书阁去,“江藏海,你南方有消息了吗?!”

一袭蓝袍的俊美青年正站在藏书阁窗边练字,闻言,抬起头,不紧不慢道:“还没有消息,坞城距离南方距离有些远,不用急……”

一本书径直砸了过来,直接砸到江藏海头上。

“练练练,就知道练。我看你是根本没上心吧?消息还没我灵通!我都知道在坞城边缘,一群邪修被正道修士收拾了,而联系正道修士的人正是从南方赶来江家的我儿。”

“你还在这里南方没有消息!”李紫英道。

江藏海叹了口气捡起书,“你知道他是你儿?万一是个假的呢?我觉得家里这个就是真的,你就别瞎折腾了……”

一本书又砸到江藏海头上。

“狗屁!”李紫英是个美人,即使生起气来骂人也不会给人蛮横无理的感觉,“我就觉得家里这个不对劲,怀玉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还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能生吗?!”

江藏海:“……”

江藏海捡起地上的书,“怎么不算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也出了分力,没有我你生得出来吗?由此推断,我也能生……”

江藏海话没说完,敲门声响起,一个江家守卫拱手扬声道:“家主、夫人,又一个少主回来了。”

李紫英闻言,眼前一亮,“在哪里?”

侍卫答:“在前厅,除了少主,还有少主的小徒弟。”

李紫英点了点,带着侍女快步流星往前厅去,走了没两步,又恶狠狠回头,瞪江藏海一眼,“晚上再收拾你。”

江藏海:“……”

江藏海把书盖在脸上,长叹了口气。

侍卫:“……”

“家主?”侍卫试探开口。

江藏海盖在书下的眼睛一片清明,他放下书,收敛清明,恢复懒洋洋的模样,又是长叹一口气。

叹完气,江藏海放下书,这才带着守卫跟着去前厅。

江家前厅,江怀玉有些不安,端端正正坐着。

他还是第一次来江家,来江家之前,气势汹汹说收拾江慕,来江家后,江怀玉有点气势不足。

江慕是个冒牌货,他又何尝不是?他是个穿书者,并不是原主。

谢眠坐在一旁,看出他的紧张,十指相扣,扣住他手,偏头问道:“师尊是担心师公师母认不出真假?”

江怀玉正想着如何面对江父江母,听到谢眠的话,微微蹙起眉,他蹙起眉时,一道玉石撞击声伴着清亮的女声穿过走廊在前厅响起。

“江藏海认不出来,做母亲的一定能认得出来。”

江怀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容貌出众的女子带着几个侍女出现在前厅。女子身着一身紫衣,腰间系有禁步,走起路来,禁步微摇,发出玉石撞击声。

李紫英说完这句话,瞄跟在后面的江藏海,“你说是不是,江藏海?”

江藏海几步走到李紫英身边,“你说是就是,反正也说不过你。”

江藏海说完这句话,视线落在江怀玉身上,然后,下滑,落到谢眠扣住江怀玉的手上,微微眯起眼睛。

“不知这位是?”江藏海看向谢眠。

谢眠自然而然松开手。

李紫英瞪他一眼,“方才小安不是说吗,这是我儿小徒弟。”小安是侍卫的名字。

谢眠站起身,行礼,“师公师父,晚辈谢眠。”

江藏海嗯了声,他走到主位坐下,看向江怀玉,看了会,唤来侍卫,“去把另一个少主也叫来。”

江怀玉在谢眠站起身时也站在身,他想,既然已经穿成原主,就把原主父母当自己父母,维护好原主的利益。

扭扭捏捏,认为这不行哪不对,实在不像他性格。

“父亲,母亲。”江怀玉唤了声。

江怀玉唤出口后,发现还挺流畅,并不难唤出口。

李紫英点了点头,她走到江怀玉面前,围着江怀玉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而后用心念满意的跟江藏海说话。

“我就是觉得这个才是我儿,家里那个绝对是假的。”

侍女站在一旁斟茶,江藏海在侍女斟好茶后,端起茶杯撇茶沫,用心念回到,“结论先别下太早。”

李紫英呵了声,“你先前不是说你也能生吗?如果这个是真的,你给我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