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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修泽退了出来,将江文翼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删掉,喊了江文翼一声。

江文翼在门外听到段修泽喊他,连忙进来,笑着说:“有事吗?少爷。”

段修泽将手机丢给他,江文翼吓了一跳,踉跄了一下,伸手去接,结果没接住,手机掉在地上,碎成了蜘蛛网。

段修泽咳嗽了一声,说:“手滑。”

江文翼哪敢跟他置气,笑眯眯地说:“我知道,正好我该换个手机了。”

他捡起手机,放进兜里,关心地问:“修泽,想吃点什么么?我让你季阿姨做。”

段修泽恹恹地看着他,说:“不用,你给我出去。”

那语气实在是说不上好,江文翼脸色变都没变,说:“那好,你要是有事,就喊我。”

说完,便出去了。

段修泽想着江文翼给江望舒的备注,心里膈应得慌。

但转念一想,江文翼在段家工作了那么多年,搞得江望舒也寄人篱下实在不妥。

干脆让江文翼辞职好了,这样想着,段修泽又勉强高兴起来,心想,终于找到讨好江望舒的办法了。

段修泽打电话给段珑,说了他的想法,段珑有些惊讶,问:“怎么突然要辞退江文翼?他在我们家工作了这么多年,办事还算妥帖。”

段修泽胡诌道:“他不好看,我想要长得好看的管家。”

段珑不信,语气淡淡地说:“修泽,我要听真话。”

段修泽顿了一下,说:“妈,我和江望舒离婚,他什么东西都寄回给我了,我干什么还留着他爹在我们家?”

这个理由让段珑语气轻缓了很多,“只是因为这个?”

段修泽说:“当然。”

段珑笑了起来,语气再次温柔起来,“好,既然你想,那就随你高兴。”

顿了一下,“那你季阿姨呢?”

段修泽说:“当然一起辞退啊,让他们一家都搬出去。”

段珑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客气,不仅不觉得段修泽无情,恰恰相反,段修泽如此,更说明他和江望舒一刀两断的决心,之前生出的怀疑在此刻反倒烟消云散,她微微颔首,说:“好,我会辞退他们。”

段修泽问:“妈,你会觉得我无理取闹么?”

段珑语气温和地说:“只要你听我的话,你想怎么样都行。”

段修泽听了这话,却忍不住心想,这话说的,好像不听她的话,就会怎么样似的。

但是他都成年了,说这种话未免过于离谱了。

心里这么想,段修泽没有表现出来,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几乎有一种无师自通的嘴甜,“我知道了,妈我爱你!谢谢妈妈!”

挂断电话,段修泽跟另一个佣人借了手机,一边喝热汤,一边给江望舒发信息,“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告诉你,你想听哪个?”

江望舒没回复,段修泽耐心得等了等,在药物作用下,他有些昏昏欲睡,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勉强清醒,看江望舒还没回复,便忍不住透了底,“好消息,我把你爸妈辞退了,这样你们就能重归于好,怎么样,开心么?”

这话刚发过去,江望舒就回复了,“?”

江望舒的反应过于冷淡,让段修泽愣了一下,“怎么了?你不高兴?”

江望舒看到段修泽这个消息,好一会儿,才回了一个:“6。”

段修泽:“……”

段修泽:“擦边猫?又是你?”

江望舒说:“不是。”

段修泽:“……你这说话风格跟王八一样。”

段修泽想起什么,“王八能打出那些污言秽语,说明你输入法脏了,没想到你看着眉清目秀,背地里跟人聊天用几把这种虎狼之词。”

江望舒问:“坏消息是什么?”

段修泽:“哦,坏消息是你的小可爱病倒在床了。”

江望舒:“多喝热水。”

段修泽:“……”

段修泽有点委屈,不咸不淡地控诉道:“你真的要这么冷漠吗?”

江望舒叹了一口气,打字:“那你想我做什么?”

段修泽想了想,没想出来,回:“好吧,我多喝热水。”

江望舒:“嗯。”

段修泽腿又疼得厉害,他忍不住跟江望舒说了:“说来奇怪,我膝盖疼的慌,我怕不是得风湿了。”

这话一出,段修泽怕江望舒又来一句“多喝热水”。

江望舒愣住了,这次他回复很快,“你膝盖疼?是肉疼还是骨头疼?”

段修泽意外江望舒会细问,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几乎是感动了——诶,江望舒关心他。

段修泽回:“骨头疼,我这恐怕是风湿病。”

江望舒:“……”

江望舒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段修泽老实回答:“入秋以后吧,秋分那会儿就是有一点点疼,我也没在意,结果一入冬,就变得很疼,走路都难受。”

江望舒:“……”

段修泽看他一直发省略号,有点慌,问:“怎么了?”

江望舒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来看你,要不要?”

段修泽受宠若惊,“真的假的?”

江望舒:“真的。”

段修泽问:“你怎么想到要来看我了?”

他开玩笑道:“顶多是风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江望舒回:“你这不是风湿,你可以百度一下。”“

段修泽:“……水一百度会开,人一百度会死。”

江望舒给段修泽打了个电话,段修泽吓了一跳,赶忙接了,江望舒跟他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了很多,“很疼吗?”

段修泽为江望舒的变化大吃一惊,他眼珠子一转,立即“嗷”了一声,痛声道:“好疼!!!天哪!!!怎么会这么疼!”

江望舒屏息,过了一会儿他吁出长长的气,轻声道:“你拿一个膝盖那么高的桶,泡到膝盖那么高,先这样缓解一下,我给你送药贴过去。”

段修泽应了,又“嗷”了半天,江望舒竟也没烦得挂掉电话。

段修泽心里万分动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渐渐地也“嗷”不下去了。

江望舒声音都放轻了些许,“快递也可以,但要三天到,你忍得了么?”

段修泽吸了一口气,说:“忍不了。”

江望舒说:“行,我给你送。”

段修泽想想这怪天气,说:“算了,太远了,太冷了。”

江望舒说:“没事,我不怕冷。”

段修泽听着,像喝了一口蜜一样甜,声音都软了,“你……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这不正常。”

江望舒说:“冬季限定而已。”

段修泽:“……”

段修泽:“那过了冬天……”

江望舒:“嗯。”

段修泽:“……”

江望舒笑了起来,他笑得很轻,但段修泽能听到他声音里的笑意,仿佛能融化严冬,“等我一天,晚上能到。”

段修泽躺在被窝里,“嗯。”

江望舒说:“乖了。”

江望舒要挂电话,段修泽又脑抽了一般开口:“顶多一个风湿,你就过来,你不会是想来见我吧?”

段修泽说:“你是不是想我了?”

江望舒:“……”

江望舒说:“想来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