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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穆给他擦了擦,姜潮云将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很哑地埋怨道:“你弄得我身上都是,脏死了。”

寒江穆躺下来,搂住他,低声道:“少爷戴这脚链很合适。”

姜潮云心还跳得厉害,方才是有史以来最出格的了。

只是他不是女子,他们也只能这样蹭蹭了吧?

想到此处,姜潮云还有些遗憾,男人和男人可能就是这样,就算想做那种事情,也根本没有地方能进。

寒江穆摸了摸他,心想,瘦了太多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养回来。

于是每天盯着姜潮云吃饭也成了一件大事。

不过寒江穆很快就没时间去盯姜潮云了,他登基没多久,还有诸多藩王虎视眈眈,他的皇位并不稳固,只要稍有差池,他或许就会成为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

若是那般,也太丢人了。

因此即使他恋恋不舍,也还是将和姜潮云谈情说爱的时间暂时分了一些到正事上。

这一个月里,因为他将祝玉春和孟江两人打入地牢,祝家和孟家都过来请罪,寒江穆一直拘着没放人,等姜潮云醒了,才打了他们一人一百大板将他们放了。

然而心里有了心结,对他们的态度也十分冷漠,连带着祝孟两家也不再倚重了。

当初支持寒江穆的世家并不少,原因无他,第一他有国师的批言在身,第二他是元后嫡子,在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本身也有实力,是最有奇货可居的对象,因此他身边也不仅仅是祝玉春和孟江这些人,就连午九,也是一个世家的嫡次子,被送到寒江穆身边做贴身影卫。

只能说追随寒江穆的人并不少,而且身份都挺高,而祝玉春和孟江两人一旦被寒江穆厌弃,其他世家便立马上位了。

君与臣便是这样的关系,能让臣子诛心的并不是死亡,而是皇帝的厌弃。

尤其现在跟随寒江穆打江山的,都是奔着从龙之功来的,谁都想着能得到更大的利益,自然不会得罪寒江穆。

说实话,知道寒江穆和姜潮云两人的事情的人并不少,可以说基本都知道了,但也没见谁在这里头插手,只有祝玉春自作聪明地插手了。

祝玉春这一个月来并不好受,他倒是宁愿寒江穆继续关着他,而不是打了一百大板放出来后就对他不闻不问了。

顾家如今的当家顾清溪和他差不了多少年纪,已经被寒江穆钦定去攻伐遂州,那是先帝兄长的封地,也最为富饶,一旦攻打下来,顾家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吕家的被派去攻打惠州,王家的被派去攻打黄州……而祝家和孟家,至今没有任命。

这种时候最怕的是没有任命,待到一统,他们没有功绩,也没法论功得到相应的爵位封地和奖赏。

这才是最可怕的。

孟江是一介大老粗,脑子不太好使,自然没法想太多,然而现在,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了。

是,他们的确和寒江穆一起打江山走到现在,是重要的功臣,他不敢打杀他们。但是寒江穆看似宽容重拿轻放的处理,却让祝孟两家直接被排除在了世家之外。

他这个处理也不会让其他世家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感,反而心里恐怕还要暗地里叫好,毕竟祝孟两家退出了分蛋糕的行列,其他家还能得到更多。

明明只差一步,怎么就多管闲事拖累了全族呢?

孟江心里懊恼起来,连祝玉春都气恼上了。

这兄弟俩被打了一百大板,也被家族所恼,关了禁闭,没让他们出门,然而其他世家过来看热闹的却不少。

那顾清溪出征在即,还要过来假惺惺地关怀道:“玉春啊玉春,你真是糊涂,陛下和他的小情人儿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我想不通,你怎么敢插手?”

祝玉春:“……”

他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委实难看。

祝玉春和这个顾清溪从小到大都是死对头,两家也同样如此,从祖父开始,两家就在朝堂上意见向左,在上上任帝王还在的时候,这两家在朝堂上吵着吵着竟对打起来,也亏得当时皇帝心宽,只是罚了他们半年的俸禄而已,但两家的仇就这么结下来了。

祝玉春本来还仗着是最早跟在寒江穆身边的情分在顾清溪面前颇有一种优越感,也自感祝家先其他家一步将寒江穆从皇陵接了出来,出的人力物力也最多,届时论功行赏,定然能得一个国公爵位,又有一个国色天香的妹妹——而顾家全都是男丁。

总之,祝家能压顾家一头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事实。

然而现在……祝玉春咬着牙,面色都扭曲起来。

顾清溪看着他的脸色,微微地笑了起来,还有什么比看着厌恶的人倒霉更快乐的事情呢?

为了能看见他更难看的脸色,他一定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顾清溪观赏够了祝玉春恼火憋屈的脸色,才飘飘然地离开。

等他离开后,祝玉春才吐出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