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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蕾白天睡觉有戴眼罩的习惯,病床靠窗,光线强烈,为了避光,她将被子拉到头顶。乍一看,还真有点瘆人。

结果林瀚锐进来就看到病床上的人盖着白布的场景,人瞬间呆立当场,万般不舍绞得心口针扎似的疼,脚也如同打了千斤坠,每一步走得都艰难沉重。

程桥北闻声睁开眼,刚要让他小声点,别吵醒梁蕾,就看到林瀚锐眼泪夺眶,嘴一撇,抱着人就呜呜哭起来。

林瀚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声泪俱下道:“蕾子,你怎么不等等我,我还没看你最后一眼,你倒是给我留句话,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蕾子……呜呜呜……”

走廊里回荡着男人的哀嚎,陈宁溪从医生值班室出来也听到了,心里不免难受,暗自惋惜道:

唉……又一个可怜的家庭。

在医院里,每天都上演着人间万象,悲欢离合,听过最多祈祷的地方,就是医院的墙壁了。

可越朝梁蕾的病房走,哭声越大,陈宁溪越觉得不对劲,这声音怎么像林瀚锐?

直到她看见病房里的情景,又对上程桥北的目光,后者朝她摇头示意不要打搅他们。

哭声也引起周围病友和家属的注意,大家避讳的不靠前,站在门口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来,为了不打搅其他病人休息,她反手关上门。

“林瀚锐你来了。”陈宁溪说。

林瀚锐哭得更大声了,“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呜呜……”

要说他来晚了也对,梁蕾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时,半天联系不上他。

可也不至于自责到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陈宁溪将外用的药放在床头桌上,刚要劝几句,又听到林瀚锐带着哭腔说:

“蕾子,呜呜……都怪我,呜呜……都怪我,你放心,生前你没穿上婚纱,你走的时候,我一定给你穿上,呜呜呜……蕾子,没有你我怎么办?我要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你是被我害死的……呜呜……”

陈宁溪整个人僵住了,缓缓转过脸,“你胡……”

不等陈宁溪开口,被子下的人暴跳如雷:

“林瀚锐,你是不是想死——!”

林瀚锐:“……”

哭声停止,林瀚锐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对程桥北说:“……我怎么好像听见梁蕾骂我,呜呜呜……我这辈子没她怎么办?我真的好爱梁蕾,老程,我真的爱她,呜呜……”

“呜呜你妹个呜,”梁蕾把被子一掀,怒气冲冲地瞪着林瀚锐:“你看好了,我还没死呢。”

林瀚锐眨巴眨巴眼睛,又抽了抽鼻子,“蕾子你没事啊。”

梁蕾胸口剧烈起伏,“你说呢?难不成你看的是鬼?”

林瀚锐一把抱住人,头埋在她肩膀处哭得更厉害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越哭越凶,把梁蕾的病号服都哭湿了,她嫌弃地推他,却被林瀚锐抱得更紧。

他哽咽地说着:“蕾子,我这辈子都赖着你了,我不离开你,我刚才进来看到你那样子,当时连活的勇气都没有了,我受不了失去你的滋味,太难受了,幸好你没事,你没事就好。呜呜……”

梁蕾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慌乱和确定她平安后的心安,如果说不爱,刚才的一幕是演不出来的,也因为确定的爱,梁蕾心里的那道坎被抚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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