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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烈看清封面上的名字,解释说:“这是我们上一届的学生,很有名的一匹黑马。高三一年从四百多名跳到前五十名。叫什么呢?浪子回头?”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他成绩不一定有我好,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来问我。”

方灼挺感激的,虽然她理科成绩还行,但一直很难再近一步。

不知道老师怎么找来的东西,对别的学生来说可能用处不大,对她而言就是暗室逢灯。

“我有不会的再问你。”方灼说,“谢谢。”

·

方灼将饭盒洗干净,放到通风的地方吹干。

虽然粉白的色调跟她往日的审美不大相符,但她还是挺喜欢这两个饭盒的,第二天去打饭的时候也带着它们。

她去食堂的时间一般较晚,只打一个菜,那几位食堂的工作人员早就已经认识她。

见她出现,守在窗口的阿姨习惯性地拿过餐盘,往里面扣了很大一勺米饭。

“用这个。”方灼把饭盒递过去,“今天打包。”

阿姨打趣道:“买新饭盒了啊?”

方灼浅笑:“是啊。”

这样的小事情好像也挺令人高兴的。

阿姨特意多舀了些菜到她饭盒里,又说:“我们今天这边有鸡汤,给你打一点?”

方灼点头:“谢谢。”

食堂里座位空了大半,工作人员正在清理桌面。

方灼挑了个干净的位置,刚刚入座,一道阴影跟着在她对面坐下。

方灼本来以为是白鹭飞阴魂不散,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严烈,刚刚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下,狐疑问道:“你做什么?”

严烈扫了眼方灼的饭盒,米饭上面只有一道清汤寡水的炒白菜。

他将大碗放下,说得义正辞严:“吃自己碗里的,想别人锅里的呀。昨天你跟我分享蛋糕,今天我跟你分享午饭。”

方灼想说不用,严烈动作却很快,直接从她饭盒中扒了一大半米饭到自己这边,又将自己的炒面分了一半过去。

因为两人来得较晚,饭菜已经有些凉了。但严烈的面是现炒的,还冒着滚烫的白烟。他额外加了肉和鸡蛋,看着很是诱人。

方灼张口欲言,严烈先行抢断道:“吃肉才能长得快,你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跑了,还想跑一千五?你是要做风筝啊?”

他用筷子将面拨开,低头扒了两口米饭。因为米饭偏凉,刚开始没尝出味道,等吃到鲜味,动作顿住,惊奇地说:“你的饭还挺好吃的!”

方灼:“……”

她的鸡汤泡饭。

·

两人吃完饭,收拾好餐盘,一起回教室。

严烈脚步轻快地走在方灼边上,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问道:“你上周为什么没住在你舅舅家?”

方灼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显得不那么愚蠢,只好假装没有听见,默默别过了头。

严烈单手轻搭在她肩膀上,失笑道:“你这装傻也太不高明了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严烈拉开椅子准备坐下,才看见桌子角落摆了个包装精致的蛋糕盒,书本下还压了张便签纸,隐晦地露出一个角。

方灼粗粗扫见,没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纸张已经被严烈撕了下来。她淡淡收回视线,拿出清洁剂去水池边清洗饭盒。

等她回来的时候,严烈的桌上已经空了,他站在窗台边上跟人聊天,神色自然,仿佛无事发生。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授课老师是个发型即将趋向地中海的中年男性。

午休刚结束,他就夹着试卷匆匆走进来,随手将卷子交给前排的学生让他们帮忙分发,握着鼠标调出课间。

过了几分钟,他终于看见讲台边上的小礼物,当即笑了出来,端起蛋糕盒问:“这谁送给我的?无缘无故为什么给我送蛋糕?做了什么错事现在举手说好吗?不要搞这个形式,你们这样我很慌的!”

学生们抬起头,还没从困意中清醒,俱是神色恹恹。

数学老师拎着盒子转了一圈,从背面撕下一张剪成心形的纸,边笑边念道:“高三(一)班全体同学送给最尊敬的老师……这字迹,烈烈是吧?抬头都没有的,是送给我的吗?”

严烈拍手道:“辛苦老师了!”

一帮男生跟着鼓掌起哄。

“真送给我啊?”数学老师深觉有诈,怀疑地说,“无事献殷勤啊你们这是。”

严烈说:“因为你甜嘛!”

众人哄笑。数学老师跟着失笑。

琢磨了阵后,他很在意地问:“只有我有还是别的老师都有?”

严烈说:“只有你有。我只有一盒。”

“那行。”老师将蛋糕珍重地放到边上,搓着手说,“既然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也得回报一下你们是不是?中秋假期给你们少布置一点作业。”

“好——!”

众人彻底精神了,瞪着眼睛惊喜大叫。

“把刚刚发到手的试卷拿出来。”数学老师说,“填空题最后一道题不用做,最后面那个大题的第三小问也不用做。”

众人仔细一看,发现这份外省的高考卷跟他们考点不同,圈出来的两题根本就不在他们的复习范围。

察觉被骗,教室里顿时又响起一阵嘘声。

“上课了上课了!”讲台上那人板起脸,不屑哼了声,“高三了还想偷懒,还想贿赂我。长得美就算了,想得还挺美!”

“喔——”

众人抱住头,发出一声略带复杂的叹息,觉得即熨帖又肉麻,刚还在吵闹的怨气倒是被彻底抚平下去。

魏熙举起手道:“老师别说了,我们写!答应我,以后少刷点网络段子好吗?”

方灼折起卷子,在正面写下自己的大名,察觉到边上那道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写完最后一笔时忍不住转过脸去,朝他挑了挑眉,问道:“你偷看我做什么?”

她本来以为这人多少会觉得有些尴尬,结果严烈只是放下环胸的双手,带着种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坦率,直白又真诚地笑道:“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啊。”

方灼细思了两秒,都没想到要怎么接这句话。对面这人似乎总是能让她的语言系统出现混乱。理不出头绪,最后只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将注意力拉回到练习册上。

那一眼却叫严烈的肆无忌惮收敛了点,心头像被一场小雨冲刷过一样,也正色地拿过书本听老师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