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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那么轻易地结束掉一段感情……也不会有什么眷恋我的地方。”方灼很平静地说,“我没有做错什么事,但我很早以前就不是你的女儿了。”

方逸明知道,如果这是一场投资,方灼这支股票已经对他停止交易了。

准确来说,和叶曜灵离婚的时候他抛售了一次。叶曜灵去世之后,他没有选择接纳,又抛售了一次。方灼回来,向他寻求关注的时候,他的自私让他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

他没有资本了。

他的卑劣仿佛已经被面前的人所洞悉,他以比昨天更狼狈的姿态匆匆离开,等坐到封闭的车厢里,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方灼的话在他耳边挥之不去,在他不自觉地回忆叶曜灵时,手机响了起来,陆女士的名字现实在屏幕上。

方逸明深吸一口气,划开屏幕。粗鲁的骂声立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可以想见对方在以多大的声音朝他嘶吼:

“方逸明!你女儿在外面抹黑你,你怎么那么孬?”

他一点也不意外。陆女士尖酸刻薄,喜欢奚落别人,遇到这样的丑事,肯定有看不惯的“朋友”第一时间告到她的面前。

方逸明没有敷衍的心情,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抱头用力挠了把头发,觉得最近什么都不顺利,无论是工作还是家庭。

他比陆女士烦心多了,回去还要面对一帮议论纷纷的同事。近在眼前的,年底的测评快要到了,不知道会产生多少影响。

他期盼的,安稳的生活,似乎一夕间就要结束了。

……因为妻子当初那令人惊愕的冷血无情。

方逸明一拳在方向盘上砸了下去。

方灼慢悠悠地回到教室,晚自习已经开始了。严烈等她坐下,压着声音问道:“你跑哪儿去了?”

方灼说:“没什么,赶了个小人。”

听说生气会多长几条皱纹,不知道会不会多留几道疤。

方灼拿出药膏,往伤口处厚厚地抹了一层。

严烈趴在二人的桌子中间,拍了拍她的手臂,神秘地道:“给你看一个秘密。”

方灼问:“什么?”

严烈往上掀起自己的刘海,露出白净光洁的额头。

因为日光灯投下的阴影,方灼看不清严烈所指的地方,只好凑近了看。认真分辨后,发现他的额角也有一块疤,在相似的位置。因为年代久远,已经不大明显。

她仔细地端详,研究那块疤痕的形状,温热的鼻息几乎要喷在严烈的脸上。

严烈觉得方灼靠得太近了,这个距离让他不知道该把视线落在哪里。

挺巧的鼻梁,湿润的嘴唇,黑白分明的眼睛。

方灼的脸像描线过的画一样素净清秀,偏偏额头那块暗红色的疤显得格格不入。他略微直起了身,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在将要摸到方灼的脸的时候,一本书插了进来,险些擦到二人的鼻尖,将他们都吓得退了开来。

班主任臭着脸将辅导书抽回来,意味深长地横了他们一眼,从他们身边走过。

方灼好半晌才回神,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要白眼我?”

严烈喉结滚动,转过了身,语气淡淡地道:“我怎么知道?大概是你不学习吧。”

方灼的疤一周后还是没好全。她打电话给叶云程,说下周要月考了,所以周末想留校补习。

叶云程应了声,叮嘱她天气转凉,注意保暖。

在要挂断前,叶云程犹豫万分,还是问了出来:“最近有人来找你吗?”

方灼装傻道:“谁啊。”

叶云程:“你说是谁?你班主任都跟我说了。”

“哦。”方灼说,“他不敢来了。”

“为什么不敢来?”叶云程说,“你别跟他撕破脸皮,闹得太难看,别人会说你的……算了,你还是专心学习吧。”

“我知道的。”方灼说,“请照顾好我的鸡。”

“你怎么变成烈烈了?”叶云程失笑道,“阿秃很好,你放心吧。我给它搞了个单独的鸡笼,也不用怕别的公鸡啄它。”

方灼听着那偏颇的待遇真是为别的鸡打抱不平。

子凭父贵,鸡凭秃贵。

世态炎凉啊。

她把手机还给严烈,这位老父亲却一句都没提他的鸡祥物。

方灼于是又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人情凉薄啊。

这段时间,方灼将老班给她的册子大致梳理了遍,最近正在做专项练习。顺便跟严烈借了几张以前的卷子做巩固。

不得不说理科是门很奇妙的学科。普通的人可以通过繁复的题海来征服。而有天赋的人,只要摸到半掩的大门,就能攀到突破的长梯。

方灼还谈不上开窍,但相关题型的解题时间确实有效缩短了。虽然那个“有效”可能只是几秒钟而已。

至于她的弱项英语,严烈也在试图带着她进行攻克。领她念了很久的英语单词,纠正她的口音。多番尝试后,发现这是一项比较艰巨的任务,而高考的英语口语又不是那么重要,于是改变了战略。

他把单词和短语单拎出来,让方灼进行造句,他再进行批注修改。

方灼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确实掌握到了新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