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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与曹蓉的关系远远不及廖娇娇,季绾还是想去试一试,绵薄之力也好,不自量力也罢,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廖姐姐的悲剧出现在曹蓉身上。

“恬霜,劳烦你去望月楼观察动静。蔡护卫和馨芝,随我去一趟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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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是做胭脂水粉生意起家的,家底殷实,曹家家主有一妻两妾。

曹蓉的生母作为侍妾,得知女儿的丑事,抹不开脸,躲在屋里子偷偷抹泪。

曹家主母小刘氏是曹家家主的续弦,同为商户出身,精明干练,人也强势,不容姨娘插手此事。

适才下过一场小雨,老宅潮气缭绕,砖瓦秋草长,沉静中透着薄凉。

曹家主母一身白蓝提花衣裙,站在庭院中,淡淡看着罚跪在祠堂的庶女曹蓉。

“老话儿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原本为娘不该插手你的私事,可通奸何等龌龊,污染娘家门楣,为娘不得不管。说吧,与那野男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曹蓉是被五花大绑带回来的,挣脱不得,筋疲力尽,她含怨瞪着嫡母,哽咽道:“女儿想知,母亲收了馥宁公主多少银子?”

小刘氏小山眉不皱一下,“贼喊捉贼,掌嘴。”

仆人上前,甩了曹蓉一记耳光。

曹蓉被打偏头,嘴角流血,“我是被冤枉的。”

她在客栈一觉醒来,床上多了个衣不蔽体的男人,没等反应过来,嫡母就带人冲了进来,不是栽赃是什么?!

小刘氏让人搬来圈椅,坐在庭院内,搭起腿,“矢口狡赖,继续。”

仆人熟悉主母的手段,连甩曹蓉三记耳光,将人拖出祠堂,拳打脚踢。

老宅回荡着曹蓉凄惨的叫声,愈发微弱。

沈大郎和潘胭被人扣住手臂,眼睁睁看着曹蓉被虐打。

两人震惊于曹家人的绝情和反常,却是挣脱不开,动弹不得。

按着门第,若非曹蓉是不受宠的庶女,也不会嫁入沈家。

潘胭挣扎不止,再好的脾气都被激怒,冲着小刘氏轻嚷:“你让他们住手!朗朗乾坤,容不得你们祸害人!”

小刘氏用帕子擦了擦额,慢条斯理,故作镇定,没有喊停。

曹家家主站在正房的屋檐下,不忍直视。

谁能想到,天潢贵胄要看上了他庶女的丈夫。

只怪庶女命不好,忍吧。

宅门在这时被人叩响。

有客登门。

奄奄一息的曹蓉倒在地上,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三道身影,其中一道纤细柔桡,是季绾......

“绾儿,我被人陷害......”

季绾站在宅门前,与小刘氏对上视线,她的身后跟着高大威猛的陌寒以及一身英气的馨芝。

从商多年,小刘氏擅长识人,一看就知季绾带来的一对男女不好惹,加之季绾的官眷身份,总要给些礼遇。小刘氏一改威严,笑吟吟道:“绾儿可是稀客,但今儿不巧,家事在前,无暇招待来客,请回吧。”

前不久季绾嫁入沈家,妆品都是在他们曹家铺子所挑,原本该与季绾交好的,可公主施压,她一介贾商,有什么周旋的法子呢?

为不波及自身,只能弃掉庶女。

季绾敛着情绪,没打算劈头盖脸争个对错,要争也是同馥宁公主争。

“大哥和三嫂都在,我作为四弟媳,怎不能插手管二嫂的事了?不过话说回来,对客不该动粗吧。”

意有所指的话,似给小刘氏提了个醒。

小刘氏忙让人放开沈大郎和潘胭,笑着解释道:“方才两位太过激动,非要插手曹家的家事,我是不得已为之,见谅。”

潘胭忍着怒火欲要上前为曹蓉解绑,却被曹家仆人拦下。

小刘氏仍笑着,“都说了是家事,沈家媳妇怎还听不懂话呢?”

潘胭想怼回去,被季绾拉住手臂。

季绾上前,直面小刘氏,“您是二嫂的嫡母,是我的长辈,我不愿与您产生冲突,也知您受公主所迫,身不由己。让我将人带走,这件事,不会波及你们。”

听她提起公主,小刘氏叹笑,“绾儿是官眷,该知馥宁公主的地位,与她为敌,与你有何好处?你又有何底气平息这件事?”

小刘氏甩出一个不争的事实,“我可以放人,但你要知道,与人狼狈为奸、名声尽毁的女子,带回去也洗不清白了,会活在人们的唾弃里,痛苦不堪,不如远走他乡,图个清净。”

季绾亦笑,

好不讥诮,“您说得对,与人狼狈为奸、名声尽毁是洗不清白,但被冤枉的呢?”

小刘氏摇摇头,妙龄的少女还是太稚嫩了,想法天真,“证明被冤枉了又如何?堵得住流言蜚语吗?除非始作俑者站出来,当众承认,还被害者清白。”

“不试试怎知行不通?”季绾定眸,清冷决然,“馨芝,为二嫂解绑。”

曹家仆人欲拦,被陌寒一个个踢飞。

蓬头垢面的曹蓉被馨芝和潘胭搀扶着走出曹家宅门,含泪的眼凝睇前方的女子。

清瘦却坚韧的女子。

“绾儿为何冒险帮我?”

季绾送她回到沈家门前,喟叹地取出银杏琉璃坠子,“因为廖姐姐。”

留在廖姐姐身上的遗憾,她想在其余受害者身上弥补、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