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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九, 迎春花开,大批考生聚集在贡院外,等待持浮票入场。

沈栩带着凌云步入贡院前回头看了一眼乌泱泱的人群, 随意一扫,捕捉到几道熟悉的身影。

乔氏的马车停在人墙外。

沈家人也来了。

比之上一次见不到家人的心情舒悦许多,他没有装作视若无睹,朝几人点了点头。

乔氏站在马车上, 目送青年背着箱笼走进贡院大门。

会试共三场, 为期九天。

人群中,还站着个年迈的老人, 牵着个少年,正是齐伯和季渊,老人正为少年介绍着会试的事宜, 心中期盼三年后的今日, 自己的爱徒也能杏榜提名。

季渊安静望着慢慢闭合的贡院大门, 目光如炬。

从贡院离开,师徒二人沿途走进一家小摊, 点了几屉面食。

“长身体,多吃些。”齐伯为季渊夹了一个肉香满满的烧麦, 笑呵呵露出牙花。

季渊比划几下, 意思是等三年后自己高中,为他镶颗金牙。

齐伯朗笑,不修边幅的模样很是随意,他没有拒绝, 若这是爱徒考取功名的动力之一, 也算他的荣幸。

这时,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来。

摊主招呼道:“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吃人。”

“......啊?”

两人越过呆愣的摊主, 径自坐到了齐伯和季渊那桌,“老板,来十屉包子,要肉的。”

季渊皱眉扫过他们,感觉到桌子底下有人在踢他。

少年会意,留下铜板,扶着齐伯起身打算离开,却被两人拦住去路......

当季绾收到师徒二人被绑架的消息后,险些站立不稳,幸被蔡恬霜扶住。

信上提示,十七日的子夜,会与她在城外渡□□易,纹银千两,胆敢报官,后果自负。

君晟收到口信赶回府中,一把抱住瑟瑟发抖的妻子,“没事,厂卫、刑部和大理寺都派出了密探,不会有事的。”

既是密探,就不会惊动兵马司,按理儿是不会被劫持者得知。

可没多久,太师府又收到一封信函,警告他们撤回那些密探,并要求君晟只身前往。

此番,就知并非地痞草寇所为,必与朝廷中人有关。

至于是何人指使,尚不得知。

季绾原本是要瞒着双亲,可在季渊和齐伯消失的第八日,何琇佩再不信女儿的说辞,情急中晕了过去。

季绾搬回娘家照顾母亲,周围由君晟安插了十名影卫。

季绾一直辗转反侧,寝食难安,弟弟不会讲话,脾气又犟不服软,免不了被对方拳脚相加,而齐伯年迈体瘦,更禁不住磋磨。

二月十七,君晟按着交易的地点只身前往。

风吹渡口,卷起衣摆,君晟在夜雾中瞧见一艘客船缓缓驶来。

暗藏在周围的官署衙役以及太师府的影卫们严阵以待,直等客船靠岸。

君晟静静感受风向,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一个手势。

弓箭手张弓搭箭。

与此同时,刚刚结束会试的沈栩匆匆赶来。

君晟回眸,在看到沈栩的一刹拢起剑眉,“你怎会前来?”

“我在走出贡院时收到一封匿名信,得知阿渊被绑架,笔者要求我来此。”

“让你来,你就来?”

沈栩没说冠冕堂皇的话,在收到信后,稍作打听,验证了信上所说,确认季渊被人绑架了,沈栩没作多想,来到此地,只为换季渊安然,也算是弥补当初对季绾的亏欠,为自己赎罪。

但来的路上,他猜到君晟并非只身前来,渡口附近应该埋伏着己方的帮手。

此刻,他与君晟是拧在一股绳上的。

随着客船渐近,君晟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黑瞳映出水面翻涌的狂澜。

会引诱他和沈栩同时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恨他二人?

答案呼之欲出。

遭了。

声东击西!

客船还未靠岸,君晟大步流星走向不远处的坐骑,留下一句“众将听令,全部撤离”。

沈栩不解:“怎么?”

“或是慕淮的手笔。”

废太子慕淮!

不消片刻,沈栩反应过来,提步追上君晟,牵过从城中租赁的马匹,紧跟在君晟后头,但□□马匹难敌君晟的大宛马,被甩开很长的距离。

君晟扬鞭,一骑绝尘,马蹄溅起路边飞尘。

他记得先前与慕淮的较量中,彼此都使用过声东击西的伎俩,多年侦缉的敏锐直觉,让他觉得这很可能是慕淮最后的“回敬”。

慕淮恨他,更恨沈栩,而他们共同的软肋是......季绾。

与此同时,客船在靠岸的一瞬不知何故被引燃,发生剧烈爆炸,惊到了正在撤离的人马。

后方火势汹涌,君晟并未回眸,更加笃定是慕淮的手笔。

“驾!”

骏马在青青草地上风驰电掣,越过一簇簇迎春花,君晟的脑海里只牵挂着季绾。

巨大的气流冲击,惊吓到了□□马匹,沈栩费力控制着,回头看向渡口的滚滚浓烟,磨了磨后牙槽。

若是慕淮授意的,这场声势浩大的报复,无疑是为他和君晟所准备的,目的是要他们的命,更糟的是,若君晟猜得没差,还有声东击西的后招,季绾危矣。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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