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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寿打眼一瞥,轻蔑的表情慢慢变成了惊愕。

“祖师爷保佑。”他站了起来,“真是天福年间的《药经》,这书是孤本,传闻是早供在宫里的,老夫活了五十多年,也只看过这第一卷的抄本。”

他翻来覆去地看,欣喜地对旁边的管事道:“传闻往后几卷里面有止血止痛的稀罕药材,只要这位姑娘能默出来,将军的腿说不定就有救了。”

管事激动起来,连忙对陈宝香鞠躬:“有劳姑娘,若能救回将军,我家主人必然有重谢。”

陈宝香懵懵地问:“程将军伤着腿了?”

程槐立位高权重,伤情本不该跟外人说,但看在药经的份上,王寿还是小声解释:“腿上有箭伤,溃烂得有些厉害,下策自然是断腿保命,但若能有奇药,老夫还能尽力一试。”

张知序听得微微眯眼。

烧尾宴上程槐立应该不止身中一箭,眼下大夫在意的却是怎么保住他的腿,说明胸口的那一箭当真没能要了他的命。

“我记得后面有单独的伤药卷。”张知序开口,“明日就能替各位默出半卷。”

“多谢姑娘。”管事连忙招呼下人,“给贵客准备好换洗衣物和晚饭,好生招待,万不可轻慢。”

“是。”

王寿放下纸张,惭愧地道:“先前见姑娘一脸天真,打扮也花哨,还以为是来捣乱的,不曾想姑娘真有大才,倒是老夫以貌取人,着实不该。给姑娘赔礼了。”

说着,起身朝她作揖。

陈宝香连忙跳起来拦住他,心虚地道:“哪里哪里。”

人家判断得也没错,大才是大仙的,又不是她的,她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花瓶。

还想再谦虚两句,大仙却替她开口了:“我自小跟着药神习医,只是一贯流于纸面,未曾见过多少真章,今日运气好得见王神医,还请您多指教。”

“哦?”王寿更精神了,“孙思怀是您的?”

“正是家师。”

“好好好!”王寿拍手,“长白山一别,我与师兄已是十二年未曾相见,不料还能在这里遇见他的徒弟。”

陈宝香冷汗都要下来了。

-大仙,您别乱认师父啊,人家都是熟人,只怕三两句就要露馅。

大仙完全不理会她的哀嚎,反而双手抱礼,朝着王寿就是一鞠:“晚辈陈宝香,见过师叔。”

王寿一愣,接着就捋着胡子大笑:“你师父是个眼比天高的,从来不正眼看我这个师弟,没想到你这个小徒弟倒是懂事,好好,快起来。”

陈宝香都懵了,她只是来裴家泡个男人,怎么泡着泡着成了药神的徒弟、神医的师侄了?

更可怕的是,这位神医十分热情护短,一认下她就把她当自个儿人,扭头对管家道:“也用不着安排别处的客房,就让她住我那里,跟我那几个顽劣不堪的女徒也能做个伴。”

“好。”管家连声应下,着人去安排。

陈宝香脸上勉强笑着,心里却快哭了:大仙,他改明儿若是问我药神的相关,我该怎么答?

-一切有我。

张知序从容地道:你只管做你自己的事,其余的,我都能替你摆平。

低低沉沉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听着让人有种莫名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