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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知序听得有些怔愣。

谢兰亭虽然在情事上不太稳重,但办案却是一把好手,他鲜少对无辜之人露出这般审视的神情。

可陈宝香有什么好怀疑的,他无比清楚她的情绪和想法,若非他刻意指引,她也不至于搅到这场浑水里。

“我么?”

伸出指尖指着自己的鼻子,陈宝香还在傻笑,“我早被搭进去啦,当初他们冤枉我要刺杀程槐立,可是将我关去了大牢的,若不是认识张知序,我命都没了。”

她将食指弯曲,轻蔑地往下比,“这点落井下石都算轻的。”

张知序跟着点头,是,这人就是这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与其说她有什么目的,不如说她就是小人行径。

谢兰亭凝视陈宝香片刻,又轻笑:“姑娘今日帮了我不小的忙,改日必当登门道谢。”

“你改日谢张知序吧。”她大着舌头道,“他也帮了我的忙。”

听着像是在说将这宅子给她的事。

谢兰亭想了想,的确,凤卿那人比他谨慎多了,若这陈宝香真有问题,凤卿如何肯与她结交。

“好。”他收回怀疑,笑着点头。

谢兰亭告辞走了,陈宝香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还是感慨:“下辈子我若能生成谢大人这样的男儿就好了,女子实在可怜。”

张知序哼笑:“大盛男女皆可为官,男子能吸引女子,女子亦能自择夫婿,有什么可怜的。”

“你是神仙,你不明白。”陈宝香唏嘘摇头,“一百年前女帝在位时女子尚有苦处,就更别说如今理学渐复、旧制重提。”

“女子尚能科考,亦能从军。”他摇头,“是你不求上进。”

“哼。”

气呼呼地拂袖,她赌气坐在台阶上,“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本就在朝野里,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不过这人喝醉了酒可真是一点也不老实,一会儿想伸手脱衣裳,一会儿又抱着柱子呜呜地哭。

这么差的酒品,还敢连灌三杯?

张知序连连摇头,努力控制着她的举止,却还是被她带得跌跌撞撞,好悬没掉池子里去。

“下次再喝急酒,我就把你扔下去!”他恼怒地威胁。

醉鬼哪里听得见这话,嘴里嘟嘟囔囔的,一会儿喊叶婆婆,一会儿又喊刘爷爷,心里的悲戚如翻腾的巨浪,拍得他气都要喘不上来。

好不容易等她酒醒,里头的宴席都散场了。

陈宝香打着哈欠去门口送走了那群也烂醉的客人,然后就去给雇的奴仆们结账。

将换来的现银挨个给出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会这么贵!”

工钱还好,反正就雇了一日,但食材的尾款实在结得她难受,再看一眼那大桌上压根没有吃完的酒肉,她一把将剩下的银子塞给管事就去桌边收拾。

“做什么?”张知序很嫌弃,“这些他们自会帮你收。”

“羊肉压根没动,还有这酱牛、酱鸭、猪头肉。”陈宝香将肉都挑出来,一股脑堆去砧板上,“总不能扔了吧。”

话落音,提起刀就是一通乱砍,将骨肉都砍碎了扔进旁边熬粥的大锅里,再削点剩下的菜叶一起煮。

张知序掩住口鼻:“这是什么东西。”

“杂肉羹。”陈宝香看了看,“粳米熬的粥呢,这些人也不吃。”

“现在已经过了饭时,你还煮来做什么。”

“饭时。”陈宝香嗤笑,“那是有钱人家才定的规矩,穷人家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拘什么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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