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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他垂眸,“您原也是女官,为了生我连官职都停了,又疼又累这么多年,我却鲜少与您交心。”

“那哪能怪你。”

宫岚抽噎不止,“他们一句天赋异禀,你就被张家押着学这学那,你弟弟妹妹在宫家又被骄纵坏了,时常缠得我分身乏术,我连你的生辰都不曾……不曾回来陪你。”

“是母亲亏欠了你。”

“我原先也有疑惑,为何总是少见母亲。”张知序点点头,“现在好像突然明白了,母亲也有母亲的难处。”

“能在那个时候生下我已经很了不起了,您不欠我什么。”

宫岚怔怔地听完,紧绷了十多年的情绪突然崩溃,扑在他身上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生养三个儿女,她心思全在宫家那两个儿女上头,惯得他们频频闯祸,凤卿是她最薄待的,却对她说出了这番话来。

她实是羞愧得想钻地缝。

宫岚哭得不能自已。

张知序神情依旧是淡淡的,手拍在母亲的背上,一下又一下。

孙思怀看着,却总觉得自己这个徒儿好似去人间历劫了一般,醒来又变得温和了不少。

并且上一次行固元针法,他求生的心思还是不太强烈的,故而只能清醒几句话的功夫。可这次醒来,虽然情况也不太好,但居然能维持这么久。

就好像他自己又愿意继续活下去了。

喉间哽咽,孙思怀也有些伤怀地转开头。

脑袋里眩晕再度袭来,张知序盯着自己的床帏,突然说了一句:“等开春要换料子的时候,让他们换些绣金线的来吧。”

声音越说越轻。

“凤卿?凤卿……”

意识又开始模糊,张知序却没有先前那般失落,甚至有些释然。

死生之外无大事,他连生死都看得透,又何必再对一些往事耿耿于怀。

陈宝香正在被癸水折磨得死去活来。

身下的草木灰袋子脏不说,还总是漏,连换两条裤子之后,她破罐子破摔,索性坐在恭桶上不下来。

“姑娘。”外头有丫鬟叫她。

陈宝香虚弱地答:“有什么事都过几日再说吧,我真起不来。”

窗口塞进来几张上好的棉麻料子,缝成草木灰袋的形状,干净又软和。

这是?

她接过来试了试,欣喜之下又有些犹豫:“看起来就很贵……”

“仙法给你变出来的,不要钱。”张知序没好气地道。

“大仙你醒啦。”陈宝香眼眸一亮,“刚刚叫你都没回应,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走是真走了,就是灵药还没找到,还是得回来。

张知序闭着眼睛穿上她的裤子和裙子,打开门,丫鬟已经按吩咐将东西都送了过来。

汤婆子、红糖水煮蛋、养气血的补药还有一大盒可替换清洗的料子。

陈宝香看得下巴差点掉了:大仙,这也是你的仙法?

-是,修炼了几日有所进益。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怎么样,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