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捉虫)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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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徐子恺带了儿子回府路上。
徐子恺欲言又止。徐翡也是。他们父子俩, 天生都不是性情?开朗之人,又没有?阿娘这?根纽带,说起话来总是差了些意思。
徐子恺想和儿子道歉的, 他?不应该将儿子送去忠勤伯府这个狼窝。原以为那是儿子的外祖家, 再怎么样,看在妻子的面子上,忠勤伯府都会好好待他的。谁曾想, 不仅没有?好好待他?,反而还下毒害他?。这?次是误打误撞让徐先生挡了一次, 若还有?下一次呢?
他?想一想都后怕不已。徐先生是真的倒霉, 他?到时?候定?要好好感谢徐先生。先生是大人,吃了玉露团尚且发作成那样, 儿子这?么小,若真的吃了那巴豆粉,说不定一命呜呼了。不同人体质不同, 可见那张轲是下了不少?剂量的。
他?又瞅了瞅儿子, 心?下懊恼:我怎么这?么嘴笨, 若我和英国公一样能说会道, 性情?开朗,早就?和儿子说开了。哎, 想到刚才英国公父女俩的说说笑笑,他?心?里生出了一丝羡慕。
一时?又想到:连他?这?个大人尚且有?羡慕之心?, 那阿翡呢?他?待在英国公府有?快一个时?辰了, 岂不是见多了他?们父女相处,他?肯定?也羡慕吧。
到底张了嘴:“阿翡, 是阿爹的错。阿爹不该把你送去忠勤伯府。”
徐翡有?些哑然,盯了盯亲爹才道:“怎么是阿爹送的呢?分明是外祖母说想我。”他?知道是怪不了徐子恺的。
徐子恺更觉愧疚:“是因为阿爹忙于公务, 不能亲自照顾你,你外家说一声,我也就?答应了。”
“阿爹。”徐翡今日见了萤萤与她?阿爹的相处,心?下也很有?些感触,他?决定?直白一点,“把我送去张家照料,难道你没有?给张家好处么?”
他?刚才都听到了,他?那个舅舅不中用,这?么多年连个进士都考不上,还是阿爹帮忙安置的一个官员。不然堂堂忠勤伯连个官职都没有?,只有?虚爵。
徐子恺:“给了的。”
他?才不是那种甩手掌柜阿爹。
“那不就?行了。”徐翡并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阿爹。
徐子恺被孩子的深明大义给震了一下,半晌才说:“阿翡,外家如此?卑劣,不如还是回家来吧。阿爹也尽量多回来陪你。”
他?还怕儿子对外祖家到底有?感情?呢。
徐翡早就?已?经打算好要回家了:“嗯嗯。”
父子二人好不容易说通了一件事,徐子恺心?下也有?些高兴。只是等回了定?远侯府,见到一些人后,他?的好心?情?就?没了。
原来忠勤伯府的人真的追到了定?远侯府来,还哄骗侯府下人说,表少?爷和外家表兄弟之间闹脾气,老夫人不放心?,来请他?回去。只是徐翡那时?候正在卢家,他?们没用这?法子等到,回去禀报了老夫人。
老夫人见势不妙,一边使人到处去找徐翡,免得他?真的出事了与女婿不好交代,一边自己亲自带着儿子赶来了定?远侯府坐镇。
定?远侯府的下人们又不知晓自家少?爷在她?家受的委屈,只当是侯爷的岳母、少?爷的外祖母上门,伺候的妥妥帖帖的。
徐子恺回来的时?候看到这?场景,心?里先冷笑一声:还敢上他?家门来当老祖宗呢。也就?是他?母亲也走得早,不然哪轮得到忠勤伯老夫人来这?作威作福的。
老夫人一见女婿领着外孙一道回来,就?心?道坏了。阿翡那小子眼里揉不得沙子,定?然是什么都和他?阿爹说完了。
忙慈笑道:“女婿回来了?”
忠勤伯也恭敬道:“妹夫。”
他?听说家中出了事,回家听母亲一说,心?里直往下坠,恨不得扇死自己那个倒霉儿子。他?知道徐子恺是什么人么?就?该这?么害他?儿子?平日里朝堂上,枢密使是个什么狠角色,谁不知道?你以为你忠勤伯府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人家叫你一声忠勤伯,也不过是看你妹夫的面子罢了。忠勤伯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可惜自家老太太看不明白,自家儿子也是个窝里横的废物。
他?已?经想好了,这?次伏地认错,不管如何,要叫妹夫消气。
徐子恺应了,脸上云淡风轻的:“不知岳母与舅兄到我家中,是有?何事?”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忠勤伯心?里发苦,但还是得收拾烂摊子:“小儿无?知,心?也坏了,竟做出此?等无?情?无?理之事,我回家之后已?将他?捆了,我说,你且等着你姑父来与你算账!你姑父说个不字,你也就?不要活了。”
徐子恺轻笑一声:“舅兄说的是哪里话。”
忠勤伯和忠勤伯老夫人对视一眼,到底是姑爷心?胸宽广,看来只要再说两句好话,让轲儿负荆请罪,这?事只怕就?能过去了。往后亲戚情?分虽少?了点,但日积月累的,伤疤也就?过去了,亲戚之间呢,哪能一点磕磕碰碰都没有?的呢。迟早还能续上这?亲戚情?。
母亲还说呢,女婿家中就?两个人,上无?父母,中无?妻子,可不就?只能倚仗自己这?个岳家帮他?带孩子么。
“妹夫真是……”忠勤伯喜得不行,只差没把“宰相肚里能撑船”说出口,就?听他?的妹夫道:“我并非大周律,能置人于死地,这?事也不用急,告到大理寺去,一查便?知。”
忠勤伯:???
这?事要告到大理寺,那可就?是闹大了,到时?候定?远侯府有?没有?人笑他?不知道,但忠勤伯府的名声必然是要烂透了的。
而且张轲这?个儿子肯定?也会彻底没了前程!他?毒害自家表弟,简直是匪夷所?思!如果事态仅仅发生在他?们两家之中,内部处理,那还一切好说。
不是,妹夫也是侯府出身,两家都是勋贵,最应该明白大家族行事的道理的呀!哪有?这?样丢丑丢到外人面前的!
忠勤伯老夫人必然也知道这?事不能闹大,更不能让女婿将自家告上公堂。“女婿!不可如此?啊!”
她?站起了身,老态龙钟的模样加上苦苦哀求的神态,真是能让见者落泪。可惜无?论是在朝堂上见过众生百态的徐子恺,还是今天才被外祖母伤透了心?再也不会爱了的徐翡,都对此?毫无?感触。
忠勤伯老夫人见打动不了徐子恺,就?拉着徐翡道:“外祖母素日可有?亏待你半分?你阿娘自幼身体?就?不好,我还担心?她?将来为人母亲生育困难。结果她?生了个你,我又是喜,又是忧。你阿娘在世时?,最是不放心?你,每次见我都要提你。我对你怎能不爱啊!”
徐翡听了,默默无?言。他?当然也知道,外祖母对阿娘有?感情?,对自己也有?感情?,可这?感情?也要被比较,张轲是被绝对偏爱的,他?是可以在比较后被舍弃的那个。
不是完全不爱,也不是绝对的爱,这?样的爱最让人痛苦,最让人窒息。但他?不会内耗的,这?是外祖母自己的事情?,是她?做不好他?的长辈,那他?也就?不要强求了!
徐子恺冷笑着打断了忠勤伯老夫人的感情?牌:“既然岳母也知道,娉娘这?么辛苦才得了一个阿翡,今日阿翡差点出事,来日岳母又该以何面目去见娉娘?”
张娉,就?是徐翡的母亲。是啊,你真的这?么爱女儿,爱外孙,今天为何能无?视外孙身上所?受的苦?
忠勤伯老夫人被女婿这?段话打断了,一时?间老脸被臊得通红,一时?间口不择言:“阿翡这?不是没事么?”
如果说徐子恺方才还能看在已?逝妻子的面子上克制住,此?时?听了这?话,便?是一点情?面都不想给了。他?恢复了在朝会上的威重,目光冰冷地看向岳母:“老夫人的意思是,就?因为阿翡躲过一劫,所?以现在皆大欢喜了是么?”
忠勤伯老夫人心?下一凉,她?自知说错了话,可不也是话赶话么。女婿却?半点也不容错,刚才还叫“岳母”呢,现在就?是“老夫人”了。她?只能无?力地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忠勤伯见势不妙,也上来帮腔:“母亲当然不会是这?个意思,这?些小辈里,她?最疼的就?是阿翡了,有?时?候连轲儿他?们几个都要吃味呢。”
“呵。吃味到都要下毒谋害了。”徐子恺冷冷道。
这?事是绕不过去了。忠勤伯母子二人都在搜肠刮肚,想着如何劝徐子恺不要告上公堂,不要闹大。
徐子恺却?懒得再与他?们说:“你们要庆幸这?次阿翡没事。若真是阿翡出了事,我就?算这?个官不做了,也要你们全家赔命!”
他?这?话的狠厉不容小觑,听得忠勤伯老夫人脊上生寒,密密麻麻的恐怖之意蔓延开来。
“你,你怎么敢?我是娉娘的亲娘!没有?我,就?没有?娉娘,又哪里来的阿翡?”她?到底被捧了一辈子,素日徐子恺对她?也恭敬有?加,现在居然被一个晚辈这?么威胁,还成功吓到她?了。
“娉娘若知道自己的阿娘是这?样的,只怕恨不能与你割席。”徐子恺才不怕她?这?种话。阿翡的娘最是讲道理,最是知道是非对错,哪怕是她?亲娘做错了事也一样。
忠勤伯老夫人还敢硬怼,忠勤伯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全家赔命”,他?相信以徐子恺的能力他?是真的干得出来。他?说什么“就?算这?个官不做了”,也不过是谦虚地说,实际上,他?是官家的心?腹,又做到了枢密使的位置上,但凡发发话,就?有?不知道多少?人为讨好他?去寻忠勤伯府的把柄。
哪个勋贵家中没有?犯点事?这?把柄是一抓一个准。就?是告到官家那里,官家也是偏向徐子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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