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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虽然穿过来时间不长,但有吴婶子这个爱八卦的邻居,家属院有什么动静,她都能知道一二。

虽然吴婶子最近天天打听许天工作的事,但她最关心的是大院里的一对兄弟,这对兄弟父母双亡,弟弟还是领养的,有智力障碍。

两兄弟都是光棍汉,相依为命,听说居委会跟厂里都很关照他们。

哥哥叫范大州,弟弟叫范小康。他们父亲生前是纺织厂的厂长,母亲也在后勤工作,几年前的冬天自己烧炉子,煤气中毒去世。

领养的范小康今年刚满二十岁,范大州已经二十八。

这个年代,二十八就算大龄青年了,还没结婚的少之又少。

吴婶子一直想给范大州介绍对象,可说了几个,人家都嫌弃范小康这个拖油瓶。

范大州舍不得把弟弟送福利院,她就想着先把范小康婚事给解决了,当时何桂花还说了她几句,觉得智力障碍的人没必要结婚生孩子,万一再生个有问题的,那不是造孽吗?

可吴婶子觉得范小康太可怜,居然异想天开地说:“我给他找个有孩子的寡妇,要不就找个村里年纪大点的,让他去倒插门,小康这孩子长得不错又有把子力气,也不是傻到什么都不懂,村里种地的肯定稀罕他。”

何桂花那天还在家里吐槽过吴婶子,说她多管闲事,没有自知之明,都看不出来人家那兄弟俩都特别嫌弃她,总躲着她。

许天其实也有点嫌弃吴婶子那张嘴,也想躲着她,所以对这事印象深刻。

那天何桂花还感叹过范家兄弟的父母真是好人,有个健康聪明的儿子,还领养了一个傻孩子,视如己出。

他们去世后,范大州对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弟弟也很照顾,哪怕因为他耽误了自己的婚事也不肯把他送去福利院。

当时许天也觉得这一家子都是大好人,这世上心眼好的人有很多,可像他家这样真的很少见。

做个好事,帮帮别人或是捐个款很简单,十几年如一日照顾智力有问题还没血缘关系的孩子,简直就是圣人。

当时许天也感慨了几句,但现在听说宁越要找的人可能就在大院里,她突然就想到这对兄弟。

范大州上班时都把范小康锁在家里,下班后才会骑着三轮车带着他四处逛逛,就像哄孩子一样。三轮车上还放着个木头箱子,据说里边都是范小康的宝贝。

大家看到兄弟两个骑着三轮出来,也都会善意地打招呼,说范大州不容易,下班还得带着傻弟弟出来玩。

上周许天碰到过一次,当时范大州笑得很腼腆,跟邻居说怕弟弟惹事,只能把他关起来,一整天锁在家里,很心疼他,就带他出去放放风。

还有人打趣范小康,问他箱子里到底有什么宝贝,有没有金元宝。

范小康一般不跟外人说话,只玩自己的。当时他本来坐在箱子上,一听这话立马出溜下来,坐到三轮车上,两手紧紧抱着箱子。

吴婶子就骂那人别吓到孩子。

许天那时刚下班,在门口张望了两眼,她听老妈感慨范大州不容易,又觉得他笑得很假,像在敷衍,看范小康的眼神也没什么温度。

怎么说呢,就是觉得两人关系很奇怪。

当时她还想范大州就算心里烦了傻弟弟,面子上能维持住,能照顾弟弟吃喝拉撒已经很了不起了。

现在再想想,两人的行踪处处透着古怪,只是大家都觉得范大州是在哄傻弟弟,或是可怜或是心疼,没人会探究他们去哪儿了,都干了什么,更没人真去看那个大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许天这时下意识想到他们两个,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有任何证据,这话肯定不能跟宁越说,也许是她想太多了吧。

她跟着出来:“宁队,死者是来我们厂里探亲的?他亲戚是谁?知道他出事了吗?”

“别急,昨天连夜走访,才总算有了点眉目!正要去他亲戚家。”

宁越说完又礼貌地跟追出来的何桂花打声招呼,“阿姨,真不好意思,正好在你们院里查案,我就顺便叫上小许。”

何桂花见他这么客气,想抱怨的话还是收了回去,这是女儿领导,就算不满也不能明说啊。

她热情地招呼宁越进去坐,见人家要忙,又把人送到甬道口,吴婶子居然稀奇地没出来看热闹。

等何桂花回了屋,宁越才跟许天说:“其实今天只是有针对性地调查走访,用不到你。我是觉得昨天胡东来得太冒失,他跟我说你们这院里碎嘴子的不少,怕人误会你,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这不今天正好要在你们这儿查案,我就说直接把你叫上吧,也让大家看看,找你的都是因为公事。一会儿查完了,咱再一块回局里。”

许天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细心,不由笑道:“多谢宁队,不过你们多虑了,我们这一排爱说闲话的只那一位,就算你们不来,她也会编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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