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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见场面被控,松了口气,她跟宁越指指那个箱子,又拿起掉在地上的碎花套袖,“我发现我家邻居吴婶子的套袖压在这个箱子底下,我这才想看看箱子里是什么?哪想到他们兄弟俩居然配合着要敲我闷棍!”

宁越见识过许天的身手,可上次胡东并没防备,再说当时不过是同事切磋,不会有危险。他万万没想到这年轻小姑娘居然一个人躲过了身后的袭击,还把人高马大的范大州给按倒在地。

他给了许天一个赞许的眼神,转头问范大州,“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范大州转头看了眼范小康,苦笑着摇头,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范小康突然哭起来:“哥,这可怎么办啊?”

“没你的事,不管什么事都由哥担着。”

范小康哭得更厉害了,“不行,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许天不耐烦看他们兄弟情深,问他们要箱子的钥匙,两人都是摇头。

胡东把范大州搜了一遍,也没发现钥匙。

他正要去搜范小康,就见许天从墙角找了块砖头过来,宁越顺手接过来,“我来吧。”

罗主任夫妻两个也凑过来,两人都是一脸震惊,罗主任妻子满脸茫然:“警察同志,到底怎么回事?大州跟小康多老实的孩子啊,能惹什么事?”

宁越没说话,一砖头砸下去,锁应声而开。

范大州脸如死灰,范小康嘤嘤哭着,害怕地抖着肩。

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箱子上,等着揭晓答案,宁越让许天退后几步,他深吸一口气把箱盖打开。

箱子里还真有个人,这人不算瘦,把箱子占得严严实实,她穿着的确良汗衫,一只胳膊上还套着碎花的套袖,像婴儿一样蜷缩着。

许天还没看到脸,只看到那个碎花套袖就知道这是吴婶子,再一看脸,还真是她!

她赶紧伸手过去探鼻息,还活着!

宁越轻轻拍了拍吴婶子的肩,“大妈……”

吴婶子好像睡得很沉,一动也不动。

许天说:“可能是用了药!”

她刚才就有些担心吴婶子被关在里面,得到验证后,她还是惊讶万分。

“真是吴婶子?范大州,你们绑她干什么?”

被反铐着的范大州居然也满脸惊讶,“我……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是小康……”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许天莫名感觉恶心,“你刚才砸我闷棍的劲头呢?现在又装无辜?这事能是他一个人干的?”

范小康刚被胡东搜身并铐上,他听见许天的话,抢着道:“是我干的,我一个人干的,跟我哥没关系。”

许天见他满眼关切地维护着范大州,不由皱眉,这哪儿像是傻子啊。

宁越自然也不相信范大州跟这事没关系,还好吴婶子没事,还被许天逮个正着。

他让罗主任去给市局和120分别打个电话,呼叫支援,“许法医在你家墙上发现了翻墙的痕迹,还有血手印,你妻弟的死可能跟这兄弟两个有关系,我们需要把你们两家彻底搜查一遍。”

罗主任妻子瞪着范大州,满眼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我平时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给他们家送一份,当初我家老罗要不是老厂长提拔,现在还在流水线上呢。老罗说要知恩图报,对这兄弟两个好一点。我也觉得老厂长两口子都是好人,把收养的傻儿子养得这么好。我都把他们当榜样,也想着做做好事,对他们兄弟好一点。”

她越说越气,冲范大州嚷嚷道:“这好几年了,你说我们两口子对你们怎么样吧?我哪年不给小康收拾几身衣服啊,虽说是穿过的,但大部分都是半新的。”

罗主任也不敢信,可看着箱子里的大活人,他不得不信。

他一拉妻子,“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等警察同志查清楚再说吧,他们要真是杀人犯,能为了你这点小恩小惠就放过你弟弟?”

罗主任妻子虽然烦弟弟,但感情应该还不错,越想越气,哭得稀里哗啦。

许天刚要过去劝慰,宁越突然给她使个眼色,“小许,你对厂里熟,你跟罗主任一起去打电话,看是去门卫室还是找附近的公用电话亭,快一点。”

许天明白他的意思,虽然罗主任是死者家属,但两家离得这么近,如果范家兄弟经常绑人回家折磨杀害,罗家真就一点动静也听不见?

现在真相未明,所有涉案的都有嫌疑,她点头:“好,去门卫室快一点,这一片的电话亭只有一个,太远了。”

罗主任不知道宁越是让许天看着他,他指指后边那一排房,“不用跑到正门,上贺厂长家吧,他家按着电话呢。”

“那更好了。”宁越说着,听见箱子里有动静。

许天也发现吴婶子身子动了动,不知是药劲过了,还是他们说话吵醒了她。

吴婶子迷迷糊糊地从箱子里往起坐,可她是被硬塞进去的,哪儿那么容易爬出来。

许天过去扶她,“吴婶子,没事吧,头晕不晕?”

哪想到吴婶子看到她,居然像见到鬼一样尖叫起来,“啊,天天,怎么是你?我是死了吗?你这是要解剖我吗?”

她眼睛瞪得溜圆,头往后一仰,又要晕过去。

许天哭笑不得,忙过去把人扶住,掐着她的人中,把人救醒。

吴婶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眼前还是许天,更是生无可恋,哭道:“天天啊,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咱可是亲人啊,也怪不得你能看见我,你对我动刀的时候可轻着点。”

许天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吴婶子,你还好好活着呢,我干吗对你动刀?”

“啊?我没死啊?我记得我好像被塞进棺材里了!”

许天在吴婶子身上闻到了七氟烷独特的果香味,这种化学合成物能让人短暂昏迷。

她猜测吴婶子可能在箱子里有过暂时清醒,在那种密闭空间,她还以为自己死了被埋了。

吴婶子最近又对她的工作各种研究,刚从棺材里醒过来,一睁眼看见她这个法医,自然误会了。

也就是说吴婶子大概把她自己当鬼了。

胡东刚才听得稀里糊涂,这时也明白过来,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是吧,小许,这大妈以为自己死了,你要解剖她?我的妈啊,你邻居可真有意思。”

宁越也强忍着笑意,安慰了吴婶子几句,吴婶子听说是许天认出套袖才救了她,一把抓住许天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再不肯放。

宁越只能让胡东跟罗主任一起去打电话请救援。

这过程中,范大州跟范小康交换了好几个眼神,最终被宁越隔开,一个铐在门里一个门外。

罗主任妻子又气又恨,哭得打嗝,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还好有旁边那户的女主人听见动静出来看热闹,了解情况后,把人劝到自己家里暂坐。

许天终于把吴婶子安抚住,这位大妈大概真被吓傻了,居然还伸手自己掐了自己一下,确定自己没死,这才放心。

然后她就炸了,“范大州、范小康,你们这对不得好死的兄弟,我好心给你们介绍对象,你们居然把我打晕装进箱子里,我今年五十八,这眼看就六十了!孙子孙女都上小学了,你们这两个丧尽天良的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的苍天啊,幸亏遇上我家天天,不然我这晚节可就不保了。”

吴婶子坐在地上,拉着许天的手,拍着大腿痛哭起来:“你们缺了大德了,想找女人,好好找对象不行吗?居然敢当街强抢民女!我老头子要是知道了,不打劈了你们。”

许天一愣,吴婶子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宁越也疑惑地瞅了许天一眼,许天明白他的意思,也略有尴尬,可也不敢肯定地说范家兄弟绑吴婶子不是为了那事啊。

令人诧异的是门外的范大州和院子里的范小康,居然都一声不吭。

宁越想问,却一时插不上话。

还是许天趁吴婶子骂人的间隙问她:“吴婶子,你是不是看见他们干什么了?还是听见什么了?你可是咱们家属院里的名人,他们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绑架你啊。对了,是在哪儿绑架的?大路上吗?就没人看见?”

吴婶子抽噎一声,委屈地说:“我没看见什么啊,我就是去早市买菜回来,在东四路岔道口的小胡同里碰到他俩了,正好昨天我跟女方那边联系了,就说要给小康说个对象。你不乐意就不乐意吧,俩人居然把我打晕了,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一黑,再醒过来就在箱子里了,我都以为我被活埋了,迷迷糊糊的跟做梦一样,喊也喊不出声。”

她说着再次抓紧许天的手:“天天啊,这要不是你,我这老命可就交代在这儿了,我这一世的清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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