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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东说:“要不先问问洪涛吧。”

洪涛十分委屈,一问三不知。

胡东见高勋在旁边看热闹一样围观,就笑道:“咱们高教授不是犯罪心理专家吗?这时候该你出手了啊。”

高勋也没推辞,“许法医一起去吧,是你把他抓来的,他肯定对你反应最大。”

胡东好像看不惯他这把刑侦队当自己家的做派,本想说点什么,宁越却拉了他一把,“也好,我们两个攻击性太强,高教授,你跟小许跟他聊聊,也许他没杀人,但肯定有隐瞒,必须让他清楚知情不报算是同犯。”

洪涛见许天进来,确实反应大,像有仇一样,偏过头去不看她。

许天无奈道:“洪涛,没人欺负你,也没人找你茬,都是查案需要,你早点招供就能早点回去。不瞒你说,我身边这位是省里来的心理专家,人形测谎仪,你那点小把戏瞒不过他。”

高勋笑了,看她一眼,似乎很喜欢人形测谎议的说法。

“小洪同志,你放心,没人说你是杀人犯,只是你肯定有所隐瞒。”

“我没撒谎,也没干坏事,没什么可交代的。”

高勋眼神十分温和,话语却凌厉极了:“你爸是怎么死的?什么急病?”

“我记不清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记不清了?好吧,你当时九岁还是十岁?连睡着和去世都分不出来吗?”

洪涛有些不耐烦:“天天见面的人躺在他自己床上,我怎么会以为他死了?九岁才上小学二年级啊,你以为有多大?看不出来很奇怪吗?”

他说完瞪了许天一眼,“看吧,我就怕你们这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要是找不到凶手,上边一催,是不是就得把我安排上?”

“你放心,绝对不会,但你也得保证你没撒谎。洪涛,你跟柳翠儿是怎么认识的?”

“乱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许法医,你这是在逼供吗?”

许天淡定道:“我只是正常询问。”

高勋却跟她一点默契都没有,又问起洪涛小时候的事,“你说你妈做完饭才发现你爸去世?做的什么饭?你爸爱吃的还是你爱吃的?”

“我不记得了,全都不记得了!”洪涛逐渐暴躁。

高勋却不肯放过他:“不记得?你记得你在外间写作业,记得你妈喊你爸吃饭,不记得你妈做了什么饭吗?你家屋子多大?厨房离得很远吗?你家有餐桌还有书桌?你在书桌上写作业,你妈把饭摆在餐桌上,然后去叫你爸?”

洪涛家庭情况不好,才会跑到殡仪馆工作,他妈妈没有退休金,可能一直是临时工,住宿条件不会太好。

像筒子楼那种,地方小,甚至可能要到门外走廊上做饭,确实不太可能有他专门的书桌。

“不记得不记得,全不记得了!我当时受了刺激,那天的事都不记得了。”洪涛抱着头晃着身体,声音尖利。

许天不由道:“我看你现在才是受了刺激,那天的事你不可能忘记,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洪涛右手掐着左手的手心,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半天才长叹一声:“有什么好说的,我爸得了急病,我没发现,我妈回来才发现,发现的时候人已经硬了,邻居帮忙叫了殡葬车。陈年旧事,这有什么好说的?”

高勋挑眉:“也就是说根本没送医院喽?那谁知道他是被毒死的还是得急病死的?”

许天马上明白了高勋的意图,配合道:“洪涛妈妈肯定知道,看洪涛这个样子,他就算不知道应该也猜出来了。”

洪涛大怒,“我猜出什么?许法医,你别乱说话,这事跟我妈没半点关系。”

许天愣住,这么容易就诈出来了?他爸的死居然真有问题?

高勋轻叹一声:“伴侣一方非正常死亡,百分之八十是另一方下的手。洪涛,你妈为什么要杀你爸?他家暴?还是出轨?还是说你妈外边有人了?”

“你妈才外边有人了,我都说了没关系。”

许天无奈道:“洪涛,你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要不肯说,我们只能去找你们当时的邻居,还得把你妈妈请来,问问清楚。”

“不要找我妈,我妈病着呢!”洪涛急了。

可这种情况必须得查清楚,他不肯说,他妈妈倒是很利索,一来就招了,“没错,小涛爸是我杀的,这么多年了,我以为逃过去了,没想到你们还能翻出来查。”

许天问她:“为什么要杀他?洪涛知道吗?”

“知道,他总折磨我,在外边装成顾家好男人,在家里跟老佛爷一样,油瓶子倒了也不扶,还总打我,我身上经常轻一块紫一块,夏天都不敢露胳膊。那天我挨打时,小涛拦了下,他就扇了小涛一巴掌,我受不了了,想跟他离婚,他说除非他死了,否则不可能!那就死吧!”

洪涛妈的语气出奇平静,“我问小涛要是他爸死了他会不会难过,他说不会,我就没了顾忌。那天他爸中暑在家歇着,我给熬了药,顺便把农药怼进去了。小涛去上学时我跟他说,回来可能就见不到他爸了,让他去说声再见。”

许天听得一愣一愣的,看来洪涛的心理问题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