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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嗯了一声,跟小陈一起带着郝文静往进站口走去。

郝文静却不肯安静,“非必要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跟我说话?”

许天耐心解释:“这是规定,你放心,等到了地方有你说话的机会,现在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其他都是非必要,明白了吗?”

“我撞墙不是自杀,是他们没拉住我,才害我撞到墙上,我并不想死。”

许天跟小陈对视一眼,两人都十分无奈。

郝文静却像打开了话匣子,说起她是怎么在草原上放羊的,“草原可真大啊,我只要人家管饭不要钱,也没人问我是从哪儿来的,做过什么。等到他们换草场时,我就换地方,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在草原上牧马放羊,甚至可以找个放羊倌嫁了,生个可爱的孩子,没想到你们还是找来了。”

没人理她,她也不生气,盯着许天问:“你去过草原吗?特别美,现在是秋天,能打猎,花也特别多,韭菜花还能做成韭菜酱。”

汪队在她身后道:“安静,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郝文静噘噘嘴,还是听话地不吭声了。

因为汪队已经跟车站联系过,所以他们直接走了特殊通道,等上了车,汪队把四人座位调成面对面的两排,才松了口气。

许天跟郝文静坐一排,她看汪队一直紧绷,就知道郝文静大概没有看起来这么弱,不管是逃跑还是想自杀,她肯定力气不小,才能撞破头,而且动作肯定也很快。看她眼珠子转来转去,不时想跟他们搭话,这脑子肯定也没问题,甚至还挺机灵,确实得好好防范。

列车员知道这边有押解犯人的,每次过来都会盯上几眼,郝文静却一点不慌,像是出来旅游的一样,又开始跟她后边的人搭话。

“你们是回豫北还是去终点站啊?”

那边的女乘客不知道她是被押解的嫌疑人,热情地回应着,“我跟我对象去豫北,我是头一次去,也不知道准婆婆会不会刁难我。”

坐她旁边的对象笑着说:“不是都打过电话了吗?我爸妈都可喜欢你呢。”

那名年轻的女乘客却还是很担心,见郝文静在认真听,就跟她倾诉起来,许天虽然觉得没必要阻止,但还是看了眼汪队。

汪队叹口气,见那名女乘客已经站起身,跪在座椅上面朝着郝文静,似乎想要长谈,他就干脆拉起郝文静手上的衣服,故意把手铐展示给她看。

那名女乘客先是一愣,然后吓了一跳,打量着对坐的四人,不敢再聊,匆匆转身坐好。

她对象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迭声地问:“怎么了?你不会连坐火车都晕吧。”

女乘客扑到他怀里,两人低声交谈,时不时好奇地往后瞅一眼。

郝文静长叹一声,盯着汪队,“我又不给你们捣乱,凭什么不让我说话?人家女同志想跟我聊个天都不行吗?还没判刑呢,你们没权力剥夺我的权利!”

汪队摊摊手:“哦,那你聊吧。”

可不止后边的两名乘客,此时其他人也都知道了郝文静的身份,谁也不敢再跟她说话,过道那边的一个年轻妈妈甚至抱着孩子要找乘务员换座位。

郝文静很失望,又把目光投向坐在她身边的许天,“你是新警察吗?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许天还是头一次被人叫新警察,也是头一次碰见这么有倾诉欲的嫌疑人,“郝女士,等到了豫北,有的是时间让你说,这里不方便,人太多,还有孩子。你包里不是有书吗?我找一本给你看,好不好?”

郝文静却摇头:“我心里很乱,只想找人说话,不想看书。”

小陈说:“要不你睡一会儿,到地方我们再喊你。”

郝文静却起身道:“我想上厕所。”

汪队在她起身时,手就往腰上放了,这时皱眉道:“下次想干什么先说报告,再行动。”

郝文静瞪着他,“我连上厕所的自由都没有吗?”

许天拉住她胳膊,“没人说不让你上厕所,走吧,我带你去。”

汪队先起身走在前边,小陈断后。

许天拉着郝文静到车厢连接处找厕所,让她没想到的是并不是每节车厢都有厕所,走了五节车厢才到,而且里边很脏很小,还开着窗户,门也只能从里边插上。

汪队先打开门查看,窗户不能锁死,门却能从里边锁上,外边还不能打开,他不由皱眉。

小陈凑过去看了眼,“早知道还不如开车押送!要不就等那批新列车,听说已经运营了。”

郝文静很自觉地抬起双手,让他们帮她解开手铐,嘴上还说:“这车已经很好了,当年我坐车去蒙北,厕所就是隔间里的一个桶,满了不到站也不能倒,你们说多恶心吧。放心,我不会跑,也跑不了啊,难道我还能跳车吗?”

许天看着厕所里的明窗,觉得也不是没那个可能,她干脆说:“汪队,我跟她铐在一起吧,上厕所一只手也够用了,门虚掩着,我站外边她站里边。”

“也好,辛苦你了小许!我们站外边也不合适。”汪队说着掏出钥匙解开手铐,把其中一只铐在许天手上。

郝文静抬手晃荡着胳膊,眼睛却打量着许天:“你叫小许?跟我铐在一起,不怕我拉着你跳下去吗?”

许天没回答,只是把她拽到厕所门前:“我看你也不像尿急的样子,到底去不去?别磨蹭。”

郝文静却说:“我确实不尿急,只是有点拉肚子,小许,你有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