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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见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该审的审,该押送的押送,她一路上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曹队长,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曹队长苦笑着摆手:“道什么谢啊,在我们这儿出的事,我责无旁贷,再说那李辉就是我们县的,还有刘荣他们几个,虽然没身份证,但一听口音就是我们这片的,也是我们监管不力,居然出了这样的悍匪。”

他大概也看出许天终于松懈下来,就说:“小许,你放心睡吧,我们正副局都在局里值班呢,我带人在外边守着,出不了事。”

许天再次道谢,等曹队长带上门走了,她吃完饺子又喝了两口汤,困意袭来,简单洗漱后换了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准备休息。

虽然成了跟队法医,也会跟着宁越他们一起分析案情,抓捕犯人,但许天还是头一次独当一面,而且还是如此凶险地跳车抓捕。

在往南各庄走的时候,她心一直提在嗓子眼里,十分担心这个村也会像杨村一样,整村人都是获利者,再胆大包天一起投票把她给解决了。

在小树林里拿到枪时,她没那么慌了,但依旧不敢懈怠,直到这时尘埃落定,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可大概白天太过惊险刺激,她梦里也在火车上摇晃,郝文静在火车上就给她跪下了,‘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许天摇头,想给她讲讲自己的职责,可下一秒,她就跟郝文静一起挂在车窗外,呼啸的北风把脸吹得生疼,越靠近隧道风就越大,像是要把她吹跑。

许天拼命想翻回车里,可郝文静却紧紧抱着她的腰不放,郝文静笑得灿烂,‘你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这就拉你下地狱。’

隧道口马上要到了,许天来不及躲避,闭紧眼睛等着自己被撞得四分五裂,耳边却传来喊叫声,“我干的,听见没有,所有坏事都是我指使他干的!”

许天不安地在病床上动了动,谁干什么了?是李辉招供了吗?下一秒她猛地睁开眼,不对,这不是梦,是有人在外边吵闹,听声音还有点耳熟。

她翻身起来披上外套,还不等出去,就听见曹队长说:“大叔,这么晚了,你先找地方休息,有什么要交代的明天去县公安局,这案子且得审呢,别着急。”

“真是我干的,同志,你就让我见见小辉,行不行?我有句话跟他说。”

曹队长一看就知道这位是爱子心切,想顶罪,他见得多了,根本不想理会。

许天已经走到门口,她也一愣,终于想起这声音是李辉爸的。他想替儿子顶罪?可这罪要怎么顶?他儿子可是从警察手里劫犯人啊。

她不想再出去,这种爱胡搅蛮缠的老人根本讲不通道理,还是让曹队长处理吧。

曹队长劝了几句,李辉爸不喊着找儿子了,却还是不肯走,站在不远处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许天刚想回床上躺着,外边却又传来宁越焦急的声音,“你好,豫北公安局的许天是在这里吗?”

许天平时觉得宁越算得上好领导,只是有时候有点烦人,明明都没事,居然还让她写检查。

可这才不到一天,她听见他的声音就跟见到亲人一样,眼眶甚至都有些发酸。她猛地拉开门,“宁队,我没事。”

宁越见许天好好站在那里,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不过看她穿着病号服,还是担心地走过来:“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

胡东也跟在他身后嬉笑着往这边走,“行啊,小许,听说你抓了一串。”

他竖起大拇指,“不错,这车没白跳!”

小廖也说:“小许,我还怕你凶多吉少了,这一路赶啊,看我们这一身土,没想到你不但没事还立了功。”

许天这时也不嫌弃他们嘴贱了,冲大家笑得灿烂,她打开门准备把人请进病房来谈,却听李辉爸突然怒吼:“我认得你,就是你抓的小辉!去死吧!”

大家都以为这老大爷只是随口说说来泄愤,却不想他利索地掏出一把枪,朝着许天扣响了扳机。

谁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不起眼的农村大爷手里居然有枪,许天吓了一跳,来不及闪避,快走到门前的宁越猛地一扑把她推进了门里。

砰的一声枪响,宁越闷哼一声,身子一斜靠在门上。

许天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正要去枕头下边拿枪,却见宁越肩上瞬间渗出血迹,她忙过来扶他,“宁队,你没事吧。”

这时曹队长跟胡东他们也反应过来,一起掏枪对准李辉爸,就连走廊上其他看守的民警也都围了过来,可大家却愣在那里,因为李辉爸开过枪后,就调转枪头对准自己的脸。

曹队长刚要喊话,李辉爸大声道:“小辉干的坏事都是我指使的,他劫车是闹着玩呢,要不怎么会拿假枪!全都是我干的,听见没有!”

他说完把枪伸进自己嘴里猛地扣动扳机。

“住手!”

随着曹队长一声大喊,李辉爸后脑喷出一阵血雾,随后重重摔在地上。

许天扶着宁越愣在门口,刚抓了还没审呢,这大爷至于这么偏激吗?难不成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