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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容令姜身边的丫头婆子俱都两眼观壁,实在是听习惯了,就这两句还得再翻来翻去再说两回。

虞氏望着容令姜的模样好像她有天大的事瞒着不说,容令姜接过银珠端上来的茶盏,喝了口茶,才听虞氏又张口:“守宫门的人轮换了没有?”

徐妈妈答:“换了,侯爷身边的长荣在,半个时辰前刚报过信来。”

虞氏抚着心口处:“还是再叫人去探一探,要是侯爷回来,好给他预备热汤饭。”

容令姜看了徐妈妈一眼,徐妈妈立时应声:“是。”转身就吩咐人再跑一趟宫门。

怕虞氏车轱辘话反复说,容令姜道:“太太脸色这样白,赶紧回屋去歇着去,万一病了,侯爷也要忧心的。”

说着不等虞氏开口,扫了眼两边的婆子,婆子赶紧上前,跟丫头一起将虞氏扶去了寿花堂。

等到半夜,阖家睡下,忠义侯府门前来了容家的小厮报信,很快传进二门。

“宫里散了,圣人无事,侯爷世子不久就要归家。”

消息一层层报进来,容令姜立时赶去正堂,一路走一路问银珠:“怎么是家里的小厮来报的?”

“宫里一散,朝臣们先出来,跟着才是四王八公和几位侯爷,是大老爷怕姑娘悬心,特意绕路报一声。”

容令姜嘴角微翘,是爹心里记挂她。

“厨房上炖的热汤给爹送一盅去,世子的洗漱用的水,还有枕头被子都铺开来熏一熏。”

等容令姜赶到堂屋,虞氏也正赶出来,比之容令姜散了头发随意挽起,她发未拆,衣未换,眼梢还红红的,一看就是枯坐房中等到半夜。

待忠义侯和世子傅东廷踏进正堂,分别见到妻子等在屋中。

傅东廷一眼也没看向父亲的继室,只走到令姜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反是忠义侯与虞氏二人双手交握,忠义侯将妻子上下打量一番,口吻满是疼惜:“丹绿,你又苦等我一夜?”

虞氏想投入丈夫怀中,又不想让继子与继儿媳看了笑话,低声道:“能把你等来就好。”

傅东廷出声打断:“父亲,儿子这便带着令姜回房休息去了。”

忠义侯点了点头,这几日父子二人在宫中反而比在家里和睦,他关切道:“你也累得久了,明儿大家都歇一歇。”

这意思就是免去了容令姜早晨的请安。

容令姜脸色不变:“父亲和伯约能安然回来就好,亲戚们间儿媳会去招呼。”

目送那二位离开,傅东廷才牵着妻子的手回去,,直到进了他们二人的院落才问:“阿元,这几天你怎么样?皎皎怎么样?那女人没生事罢?”

那女人说的是虞氏,傅东廷为母亲不平,本就看虞氏不顺眼,又因虞氏时不时让妻子为难,更不喜她。

容令姜笑了,她不是不忧心,只是不表现出来,此时反握住丈夫:“我好,皎皎也好。”

夫妻二人先去看过女儿,皎皎生在八月十六晚上,傅东廷非说十六的月亮更圆更清亮,所以给女儿起的小名叫皎皎。

傅东廷怕自己几天不换衣身上有馊味熏着女儿,隔着床栏看一眼,看女儿睡得熟,不忍心叫醒她。

容令姜催促:“赶紧洗澡去,她睡着呢,打雷也打不醒的。”

傅东廷解衣脱靴,整个人泡进浴盆这才全然放松。

容令姜往丈夫口中送了块点心:“别空着肚子泡,先吃这个垫垫,厨房上煮了鸡汤面。”

傅东廷一口咬住,又握住妻子的手:“阿元,我苦劝父亲,父亲并不听我的,如今连与荣王来往都已经瞒着我……我怕迟早要生变故。”

圣人病重,朝中并不太平。

继任的人选,除了名分上的继承者外,还有臣子们愿意推选的继承人。

圣人自犯头疾,后宫便再无所出,太子虽立,可他年幼时便多病。上学时太傅就少见太子,如今詹事府中的臣子一月间得看运气才能见着。

岁末时詹事府好几位臣子上疏请见太子,见不着太子,要如何议事?

太子连詹事府中圣人配给的近臣都无法收服,将来又要如何坐稳皇位。

荣王则是年富力盛,追随者也多,这些年来朝中兄终弟继的声音越来越响了。

父亲选了荣王,而傅东廷既不想选太子,也并不想选荣王。

“明日是出嫁女该回娘家拜年的正日子,你跟我爹在宫中必没说上话,不如明日随我回去。”翁婿之间,拿定主意。

“我正是这个意思。”傅东廷人浸在水中,“我不在时,西府那边可闹过事?”

容令姜摇摇头:“他们没想得这么远,不过为几位妹妹的婚事闹闹口角而已。”她说完才说起朝华,“初六的宴会,我三妹妹也会来。”

容家三女儿的事,傅东廷一直是知道的,容朝华结亲的人得了余杭解元,他还去容府道过喜,没想到竟又退亲。

“来也好,你看定了人记得知会我,若是重臣或者勋爵人家,总得问仔细。”政见不同,嫁过去也是冒险。

容令姜轻叹一声:“我妹妹的情状你也知晓,应是没有这个烦恼了。”

哪个重臣,哪个勋爵愿意结这样的亲呢?

傅东廷心中虽为家族担忧,还是分出神来宽慰妻子:“世事难料,我原以为你在我家是绝不会受半点委屈的,谁知……”谁知母亲一过世,家里变了天呢?

容令姜握住丈夫的手,夫妻二人互相慰藉。

傅东廷倏地想起了昨日新得封的裴世子:“对了,昭阳公主的儿子新得了封,咱们得送份贺礼去,再补张请柬,人应当是不会来的,就全个礼数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