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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写明白露拿的是一两银子的月例钱,与已经嫁出去的银杏,和刚提上一等的千叶是一样的。

燕草心中疑虑未消,姑娘跟姑爷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膝。

该不该告诉姑娘呢?

阿宝正在赞留云山房轩阔:“这地方好,比里头的院子更好。”

此处又有水池子又有小桥,还有假山凉亭,比松风院要开阔得多了。

“你要是喜欢,就搬到这儿,那边卷山堂也是五开间,足够咱们住的,还能给你隔出一间来当书房用。”

阿宝自然更喜欢这里,清净舒畅,他倒是挺会挑地方当书房的。

可刚进门就要挪院子,要是被红姨知道了,定要骂她瞎作怪。

她想了想道:“等三朝回门之后罢。”在新房里住三天再搬,红姨总没话说了,“等到你婚假休完,我就跟你住到国子监去。”

二人正在说话,白露自卷山堂中匆匆过来行礼:“见过少爷少夫人。”

阿宝还未开口,裴观看了白露一眼。

决明那些话,裴观在脑子里过一遍就知道当时的大概。本来留了她一年,看她处处行事都规矩得很,是想给她一份妆奁,让她能体面嫁人的。

白露本想在少夫人面前露脸,没成想少夫人一句没提,将那事抹了过去。

她心中只猜测是少夫人新来,不好立时发落少爷院中旧人。立春抢权的事,只能再想办法。

“你是白露。”

白露曲膝:“是。”

“我记住了你了。”阿宝冲她点点头。

白露受宠若惊,微红着脸刚要说话,就听少爷吩咐:“下去罢。”

“是。”

等白露走远了,裴观按捺不住好奇:“你是要发落立春,还是发落白露?”

阿宝眉梢一挑:“不告诉你。”

“不告诉也成,可白露立春都是母亲给我挑的,白露原来在上房侍候过。”母亲特意挑白露,是因为白露的娘在大厨房里,让裴观往厨房要菜能更方便些。

这是阿宝早已经知道的,她没立时发落这二人,也是因为这个。母亲待她这样体贴,又买宅子,又修新房,她不能让人以为她们三房婆媳不和。

阿宝抬手一拍裴观的肩:“多谢你,承你的情,往后请你下馆子。”

下馆子?这是个什么谢法?

裴观差点又笑出声:“倒也不必请我下馆子。”

“那你要什么?”

“你给我做件里衣罢。”

阿宝眉心一拧,裁衣裳她是真的不成,也不想裁。

“这点无用的小人情,至多也就请你下个馆子,等往后有什么大人情要还了,再给你做里衣。”

无用的小人情?

裴观又好气又好笑。

就听阿宝吩咐戥子:“把太公兵法给我拿上。”

跟着才扭身来对他道:“你就在这儿读书写字,我得去母亲房里,我有事说,你别跟着。”

“我送你去。”

“这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送了我又不能进去,不是白费功夫么?”

“那也得送你,这几日不能让你自己走动。”

阿宝以为这是裴府的规矩,只好带上裴观,去了裴三夫人院中。

陈妈妈禀报说少爷少夫人来了,裴三夫人先惊后笑:“这头一天怎么就来我屋里了?”新婚三日免了请安这些杂事。

换成别的新媳妇,高兴还来不及呢,阿宝倒好,偏往她屋里钻。

“我来看看母亲。”

“观哥儿可带你去园子里看过?”

“逛过。”阿宝看了眼裴观。

裴观立起来出屋去,真是一刻都等不得。

裴三夫人眼看儿子连盏茶都没喝上,就跑到屋外头去了,面露诧异:“这是怎么了?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了?”

不该呀,她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连句话都没有,两个人呆着他就突然长出嘴,会吵架了?

阿宝摇摇头,她自己开口,把事说了个明白:“我知道白露是母亲屋中派来的,所以才特意来母亲房中说一声。”

“就为着这点小事,你们俩跑这一趟?”裴三夫人又觉好笑,又觉着她没白在阿宝身上费这些心,是个懂事的孩子。

原来裴三夫人还担心阿宝年纪小,不知人情世故,没想到她心里清楚得很。

她微微点头:“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放心,没人敢说咱们婆媳不和。”

阿宝立起身来深揖一礼:“多谢母亲,我这就去把沙子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