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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的是说前科探花郎十分有孝心,骂的是也是他的这份“孝心”,以为裴观是以替父亲出诗集文稿,和将裴三爷收集的古卷借出,来为他自己扬名。

裴观早早就埋下这一笔,就算有人再想用这个作文章栽赃裴家,那要牵扯的人,可就实在太多了。

没想到,根本就不是因藏书获罪。

“母亲还说了,咱们不计较那些。”阿宝把裴三夫人的意思全告诉了裴观。

裴观问她:“那你的意思呢?”

阿宝怔住,怎么还问她的意思,那是裴家的钱,又不是她的钱。

“三房由我承继,你是我的妻子,这钱本就有你一分。”他的银箱,还有外头置的田地商铺,全交到她手里了,她怎么还拿自己当外人。

“我一时没转过弯来。”阿宝鼓着脸笑了,又想了想道,“那就该按人头分。”

裴观挑挑眉头,有意逗她:“怎么不是按各房分?”

“那哪儿成啊,好比军营罢,步兵粮食分的多,骑兵粮食分得少,可得分配马匹草料。自然是不一样的,只按各房分,咱们多占便宜呀。”

三房人口是最少的,真要一切五份,四房五房得先跳起来,对大伯二伯也不公平。

“那按你说,这按人头怎么分?”

阿宝想了想:“按各房的人数来分,祖母那里与别处不同,就算分了家,小辈们也要奉送她。各房成了家的和没成家的,也不能一概而论,具体数目总有帐本可查。”

要是这样分,三房只有裴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裴珠还是庶出,不比嫡出的姑娘嫁妆厚,那三房分到的就最少。

裴观伸手摸摸她的头,上辈子闹分家,大伯母拿出的主意与阿宝差不多。

只是大伯母熟知各房开销花用,拿出主意的同时,也给出了具体数目。阿宝才刚过门,就能说出这些,怪不得上辈子母亲这样喜欢她。

因她这爽利磊落的性子,与大伯母相似。

“怎么?我说的不对?”

“你说得很对。”裴观抚抚她额角鬓发,“明日你也这么说给母亲听。”

阿宝看着裴观,嘴角一翘,她全懂了。

母亲让她别洗脸,是为了让六郎能更喜欢她。裴六郎让她再说给母亲听一次,是为了让母亲更喜欢她。

“早些歇着,明日还要哭灵。”

阿宝一点头,立起来便去换衣洗漱,留裴观坐在桌前,上辈子,他怎么竟没有一次,能抛开那些烦心事,坐下来听她说说话?

阿宝换了寝衣,躺到床上。

裴观抱着被子枕头,睡到外间罗汉榻上。

“你怎么睡外头?”阿宝不解。

“傻姑娘。”裴观一面摇头,一面走了。

等他那儿歇了灯,阿宝才明白过来,面上发烧,钻进被子里,咬着被角,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二人刚安置,外头传来叩门声,松烟道:“公子,长胜回来了。”

裴观本就睡在外间榻上,闻言起身,往内室看了一眼,阿宝在帐中翻身。

“我有事忙,你睡着罢。”说罢披衣出门,走到院前石台上,陈长胜正躬身等着,“如何?”

“我以少爷的名义,备了些点心送到裴管事家。”裴管事就是裴叔,他是裴家的家生子,早年选到老太爷身边当书僮,跟着老太爷一并读书。

因他识字会算,又跟着老太爷外任打理庶务。

裴老太爷特意开恩,给裴管事一家都放了良,消了奴籍。

既非奴籍,也能置田买宅,裴管事也在京城里买了间三进的院子,他的妻子儿子,甚至一个妾,都住在那儿。

裴观问:“他如何?”

“确是伤心得起不来身的模样。”

裴管事感念老太爷的恩德,虽放了良,也还在裴家当管事,还像原来那么侍候着老太爷,就像他们年轻的时候一样。

裴管事虽坚持侍奉旧主,可他的儿子们,儿媳妇们甚至孙子们,也都是出门坐车,呼奴使婢的。

裴管事年节家去,也一样有儿孙跪下磕头拜节,连讨的儿媳妇们,也都是良民。

两个儿子年纪小时还在裴府侍候着少爷们长大,可孙子们从不记得曾是奴仆,小小年纪便也送去读书开蒙。

裴家的管事们,哪个不羡慕裴管事,当书僮当长随,若能一家放良,过起殷实日子,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陈长胜打听了一天,裴管事家中没什么引人注意的事,都跟往常一样。

“少爷结亲那日,裴老管事还吩咐他自家宅,也要发喜糖贴红纸。”是为主家欢喜的意思,裴老管事的妻子是先头老太太的丫头,自然是照办的。

只是底下的儿孙们,并不十分乐意。

陈长胜一无所获,可他经过燕草一事,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打听。

还真被他打听出来了,裴长安在外头置了间外宅。

“外宅?”裴观皱眉。

“是,裴长安一月总有两旬歇在外宅中,他的外宅是个从行院里赎出来的女人。”陈长胜说着,看了裴观一眼,斟酌道,“听说,那外宅里时常饮宴开赌。”

“五老爷,也时常过去。”

“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