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戥子哪会收这个:“这怎么好,我们不兴这些,来了仔细当差就好,姑……少夫人自有赏赐。”

原来都是自家人,私下里不改口也没什么,如今来了外人,就得仔细着些。

这些燕草走时千叮万嘱,戥子想到就叹口气,也不知她的船靠了岸没有。

立春收起绣花腰带,戥子一面看她收拾屋子,一面同她闲磕牙。

先问松风院里旁的人如何,又说这些日子外头着实忙乱,还刺探了几句少夫人被罚,松风院的丫头有没有多口。

立春立时表忠心:“少夫人做事自然是为了少爷,咱们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嚼这个舌头!”

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戥子这才走。

立春送她到门边,望着她的背影蹙了眉头,这是在打听事儿?天一句地一句的,究竟是打听什么事儿?

莫不是在敲打她们罢!

立春越想越是,幸亏她句句谨慎,她可不会走白露的老路!

戥子又往各人屋里转了一圈,这才到阿宝身边。

“问了?”

“问了。”只有二人在时,戥子便不很讲规矩,自己拿茶壶倒了一大杯凉茶,“问得我嗓子都发毛了。”

“她们说什么?”阿宝让戥子去打听福儿在松风院里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她们哪敢说什么呀,出了白露那件事,松风院里的丫头都拿你当王母娘娘看呢!”一句不是都不敢说。

阿宝微愕,没想到自己还颇有积威。

“要是福儿真干什么,只怕她们也以为是我吩咐的,不敢说了。”

戥子又倒杯茶,连喝了两杯这才问出心中疑惑:“怎么单单问福儿?她才多大点啊,能干什么事儿?”

戥子一头雾水。

阿宝看了她一眼,看她还不明白,对她言明:“我怀疑,燕草的事是她报的信。”一个个剔除,只能是她。

戥子握着杯子,这下子一口茶都喝不下去了:“不……不会罢?”福儿才十二岁,也不知那两年吃了什么苦头,生得像个萝卜头,比决明还矮些。

瞧着只有十岁大,瘦瘦巴巴的,养了半年都没养出肉来。

螺儿偷偷往厨房塞钱,让妹妹能吃些好的,燕草知道了,还特意关照她们,让厨房送好饭菜来。

“所以你才到最后两天告诉她们燕草要走?”

阿宝点头,戥子后脊都发凉:“她报给谁呢?萧家?”

“也不一定。”阿宝细想过福儿的来历,萧思卿先出现在裴观别苑附近,然后福儿就来了。

“那姓萧的,就为了找燕草干这种事儿?”他从哪儿把福儿找来的呢?那也得先知道福儿的姐姐在姑娘身边……

戥子越想越是头皮发麻,仿佛有双眼睛正往屋里看。

却听阿宝说:“若是姓萧的,那倒简单了。”

至少她知道萧思卿的目的是什么,怕就怕不是萧思卿派来的人。

阿宝看一眼戥子瑟缩的样子,扑哧笑出声来:“你怕什么?还不确实,莫要冤了她。”

主家是有奴婢的生杀权,可没拿到证据,阿宝不愿冤枉了她。

戥子抬手搓着胳膊,想到福儿小小的身子,巴掌大的脸,迟疑道:“我看不是她,她那么丁点儿大的人……”

“拿着实据,才能定罪,等车队行到半路,再放她们姐妹出来。”走到半路,哪怕消息送出去,也追不上了。

本是该让福儿继续行事,好拿把柄的。

但阿宝怕打老鼠伤了玉瓶,燕草的安全才是最紧要的,到了辽阳就是阿爹的地头,姓萧的岂敢伸手。

立春几个收拾了东西便到正屋来请安,阿宝端坐在榻上点点头:“双寿双瑞就往各房跑腿传话,立春千叶跟在我身边。”

说完起身往大房去,四个大丫头,两个跑腿的小丫头俱都跟在她身后。

戥子离她最近,扭头一瞧,轻声道:“这才像个少夫人的样子。”比着裴府别的少夫人们,阿宝身边的人太少了。

王氏早就在屋里等着,看阿宝来了先恭贺裴观升职,跟着又谢她送来的内造点心,再指向桌上摊开的册子:“这是往年办冬至大祭的册子,六弟妹与我一道,咱们谋划谋划。”

冬至大祭阿宝在梦里承办过,她坐下便问:“府里预备多少银子来办这事?”

王氏一听,心底微松,头一句话就在谱上。

“原来预备了五百两,今儿说再加三百。”

八两百银子,就为了一日的祭祀。

这已经是精减过的,当年裴老太爷为官时,冬至祭祖比如今还要翻个倍。

阿宝跟王氏从下午忙到了晚上,连用饭也在一道,王氏知道阿宝爱吃油煎的馄饨,特意让厨房做了送来。

“不如把几位妹妹也叫来帮忙?”连二房的妯娌也安排了管理洒扫的事务,六妹妹和八妹妹刚退了亲事,更不该关在屋里。

王氏放下碗勺,喝了口茶才道:“七妹妹也还罢了,六妹妹八妹妹刚经过事。”

“正是因此才让她们出来,她们堂堂正正的,为什么反是她们要躲着人?”

理是这么个理,可……王氏不敢开这个口。

“那就我去请。”既交了权给她,这事儿就这么办了。

王氏正想再劝,戥子来报:“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阿宝放下筷子就想去见裴观,刚要动作,又望向王氏,饭还没吃完,这么走了也太失礼数。

王氏冲她颔首:“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