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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观一言不发。

“可是拌嘴了?”裴三夫人还小心翼翼。

裴观依旧不说:“没有。”

裴三夫人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拿了个不求人,指一指儿子的额角:“没有?那你这额角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她知道儿子的脾气,自来是又臭又硬,有了阿宝好容易渐渐像个人模样了,必得把这事问个明白。

“是儿子不小心撞的。”

“胡说!你撞在哪儿能撞出这么个伤口来?”裴三夫人看儿子额角那小块的青紫色,“抹药了没有?”

得亏今日休沐,这紫要是褪不下去,还不让同僚嘲笑。裴三夫人哪知道不光是六部的同僚们,连景元帝都知道裴观挨了打。

见儿子的伤口,心头不由起了埋怨,阿宝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

“你说说,到底为了什么?”

裴观还不说话。

裴三夫人连问好几声,儿子都没应。她生起气来:“那干脆把阿宝也叫来,问问你们好好的为什么要吵嘴!”

“不是阿宝的错。”

都挨打了还护媳妇?裴三夫人胸膛起伏:“那是谁的错?总不能是你去逛妓馆了罢?”

“嗯。”

裴三夫人还待再说些什么折,猛然刹住,伸手指着儿子:“你!”当真逛妓馆去了?

她一时泄了气,轻声探问:“你真去了?”

裴观深吸口气:“是,与同僚们一起去的,这应酬推托不过,我只是去喝了杯酒。”

“该打你!”裴三夫人随手把不求人也扔了过去,但她哪有阿宝的力气,不求人“哐当”一声磕在罗汉榻桌上。

对阿宝的那点气,刹时消散。

“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这么算起来,儿子还真没有去过花街柳巷。小时候一心读书,到了年岁先是裴三爷重病,跟着又守孝,守完孝又遇上了阿宝。

连个通房都没有,还谈什么去花街。

“那你跟阿宝说清楚,只是喝个酒,但不许有下回!”裴三夫人生怕儿子这一开荤就被外头的住,京城中也不是没有这样的。

家里管得太严,一挣脱了束缚,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儿子知道,正在赔罪。”就不知,阿宝什么时候能原谅他。

“那你好好赔罪,要不然,你给她写个切结书!保证往后再不能去那种地方!”裴三夫人方才还让儿子抹药请大夫,这会儿干脆道,“你也别抹药了,顶着那块青紫,在外头晃两天!看哪个不着调的,还把你往那地方带!”

“是。”裴观低声下气,直到母亲骂够了,他才出门。

一出门便对青书道:“要是夫人问你,你就说我确实去过妓馆。”

青书张大了嘴:“什么时候?”根本没的事儿啊!

“问你,你就这么说。”

青书点点头,难道是少爷悄摸自个儿去了?要是没去,为甚自污?

裴三夫人在房里头想了又想:“去,把少夫人请来罢,我得安慰安慰她。”

“我原来以为,观哥儿是个持得住的,还得叫人看着他才好。”别跟老五似的,在外头又置一房。

“不会!夫人想到哪儿去了,五爷那是什么人,怎么能跟咱们观哥儿比。”

裴三夫人哼哼一声:“男人,总有些说不准的毛病,不知哪个时候,说发病就发病。”

阿宝从裴珠屋里被请来的时候,只当裴三夫人要规训她。

谁知她刚进屋子,先看见一张笑脸。

“快来坐。”裴三夫人把阿宝揽到自己身边,“好孩子,你受委屈了。”说着像哄小孩儿似的,让小满小雪立夏立冬几个捧着点心盒子到她跟前来。

“尝尝?”一半是小厨房做的,一半是到外头南糖铺子里头现买的。

阿宝看了眼裴三夫人,她打了裴观呢,婆婆竟不生气?

“娘……”

看阿宝一脸难言的神色,裴三夫人一个眼色,几个丫头全退出去,屋中只留下陈妈妈:“你打得对!就该打他!无法无天了!”

日子才刚好过,他无事要闹事,可不得打,头回就得降服了他!

阿宝摸不着头脑,但裴三夫人站在她这边,不仅一句没责备她,还哄着她,她心里甜丝丝的。

梦里梦外,娘果然是除了亲人之外,待她最好的人。

“爷们家敢逛妓馆,那都是妻子纵容的。”裴三夫人冷笑一声,裴三爷虽不爱纳妾纳通房,但诗会岂会没有助兴的女乐女伎,她从来最恨这些。

裴观深知母亲这性子,这才把错都揽到自己头上,本来也是他的错。

阿宝满心感激,正听着,倏地抬头:妓馆?他还上妓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