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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两个恋爱脑对彼此说过很多粘稠话,也没想到会因为‘不行’的这件事变成如今局面。

陆或雍深呼吸,松开手,往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烦躁地扯松领间,手下意识地抚上脖颈,皱眉摩挲着。

‘离婚’的字眼狠狠地凿着心脏,本意只是不想弄伤爱人。

解释后还是被爱人嫌弃了。

还能忍吗?

陆或雍,你还是男人吗?

大手摩挲的动作下,隐匿在衬衫领子下的青筋因情绪波动而若隐若现地勃着,微微的偏着颈,这只是陆或雍想事的时候惯有动作。

顾知煦抿了抿唇,目光有了几分变化。

他真的很纳闷,怎么就不行呢?

“你觉得我们离婚是那么容易的事吗?”陆或雍调整情绪,微微抬颚,眸底的深沉像是被散不去的事困扰着:“你要知道当初我们签的结婚协议书里,关于财产分割这一部分我是让律师写了分给你百分之六十的。”

“我不要了。”顾知煦将脸枕在手心里,说得轻描淡写,果断闭上眼不看男色了:“直接签名就好。”

唧唧没用再好看都没用了。

陆或雍:“……”他强压下情绪的变化,又说:“如果你不接受财产分割那这件事就先不谈了。”

顾知煦睁开眼:“不是,离婚还有赶着送钱的吗?”

“我怕你过不好。”陆或雍眉宇微蹙,凝视着顾知煦:“也担心你睡不好。”

顾知煦:“……”很好,这男人要使用美男计了。

“所以清算完财产再谈。”陆或雍伸出手,拉起被蹬到床尾的被子,给他盖在肚皮上:“这星期我先帮你请好假,再问问苏骋怎么治疗,在你的情况没有好转前我都不会离开。”

再将顾知煦的裤腿拉好,免得着凉。

【顾知煦,我要把你关起来。】

顾知煦:“……”

这男人脑海里是在脑补什么强制爱吗?

可以先起来再说这样的话吗?总是这样说不可笑吗?

他再看了眼陆或雍的表情,依旧像是平时照顾他那样的温柔,所以——

这男人是装的?

为什么?

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忍着吗?

因为爱他所以忍?这合乎常理吗?这符合发生性的条件吗?

他胸口忽然涌起强烈的窥探欲,想撕开这男人斯文下的真实皮囊。

接下来的一周,顾知煦被各种各样的检查包围,甚至精神科都再看了一圈。

这几天他看着报告单越来越厚,表情都没了。

大多数人处于亚健康的身体状况,多多少少会有些小毛病,死不了也不算特别折磨,就是落一个名称让你烦躁忧心,还不得不吃药。

那就是他的发作性睡病。

“精神分裂应该是因为发作性睡病的误诊,症状会有些相似,但发作性睡病的症状更明显,不过目前发作性睡眠的病因还未明确,也无法自愈,只能够通过干预的手段,我还是不建议使用精神类的药物治疗,因为效果未必很好,还会有依赖性,副作用很大。”

顾知煦盘腿坐在床边,弯下腰,胳膊撑在腿上,托着腮,目光幽幽地盯着一旁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苏骋,你可以不用说得那么严重。”

因为陆或雍的脸已经黑了。

他怕这男人想不开,然后这个婚就离不成了。

直接奔丧。

“没有特效药吗?”陆或雍问着,放下手中详细的诊断报告。

他余光不经意瞥见顾知煦一条腿垂在床边,病号服的裤腿宽松,露出脚踝,这人就光着脚就踩在地板上,不由得皱眉,走了过去。

“没有特效药,只能够在日常生活中多注意,目前知煦是属于发作性睡病1型,就是猝倒型,虽然他这段时间每天日间都会出现难以克制、不分场合的困倦睡意,但2型是无猝倒发作的,所以暂时诊断是1型。”苏骋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见陆或雍去给顾知煦穿袜子,眼不见为净的扶额:“先吃一段时间的药试试看,知煦,你之前吃的药可以停了。”

顾知煦被蹲在跟前的男人握住脚踝,觉得有些痒,想躲:“哦,知道了。”

没躲成,袜子已经被穿好了。

陆或雍将袜子给人穿好,看向好友苏骋:“那现在可以出院了?”

苏骋点点头:“嗯,这个月先吃药,猝倒型注意情绪不要波动太大,以免再出现猝倒的情况,最近也不要太劳累,尽量避免自己开车。”

“我收了他的车钥匙也没用。”陆或雍站起身,去给顾知煦拿要换的衣服:“苏医生你跟他说说吧。”

顾知煦欲言又止,双脚愤然落地:“……哪里没用。”

看完医生他不就老实了吗,真的是!

苏医生只能遵循医德,尽职尽责地给病患灌输常识。

陆或雍余光落在坐在床边的顾知煦,见他一脸郁闷,又不得不听的小表情,唇角微扬,

毕竟有的人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师和医生,比如顾知煦。

须臾后,他想到什么,眸色又沉了下去。

顾知煦去洗手间换好了衣服,知道能离开医院心情自然是稍微好很多,而且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跟陆或雍好好谈离婚的事。

“……1型猝倒的情况不会很频繁,主要还是集中在他日间睡眠这块,还有注意一下他有没有睡眠瘫痪的情况,其实就是我们经常说的鬼压床,有时候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身体动不了。”

他一走出来,就看见陆或雍还在问,就差拿个本子在哪里记。

“走了。”他喊道。

这句话尾音上扬,还有点不耐烦的意思。

陆或雍见顾知煦人都走到病房门口,知道他不想在这里呆,也怕他不高兴,便‘嗯’了声:“总要问清楚问详细,这样我才能照顾好你。”

“知煦,听苏医生说,你啊,知足吧。”苏骋看了眼站在门口倔强的背影,也不知道想起什么,笑了声:“你这个脾气跟你哥一样,那么大个人还怕看医生。”

“谁说我怕看医生了?”顾知煦回头,瞪着苏骋:“我不是看了吗?吃药就行了啊。”

苏骋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表情悠哉地耸了耸肩:“陆总,你的先生可真凶。”

兴许是‘你的先生’这四个字取悦了某人,至少心情没那么低落了。

……

司机开着车,平稳地驶向山庄的方向。

车里气氛安静得胶着,连司机都察觉到不太对劲,这可是连在车上都得抱在一块升隔板的两个恋爱脑啊。

这这……

顾知煦歪着脑袋,头靠向车窗,目光漫无目的地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树影。

“你戒指呢?”

“什么?”顾知煦闻声侧眸,手就被拉了起来,略微粗糙的指腹捏住无名指的位置,他想抽回:“放口袋里了。”

“拿出来我看看。”陆或雍放开这只不愿意自己碰的手,注视着他淡淡道。

【为什么不戴戒指?】

顾知煦抽回手,干脆抱着臂,又将脑袋靠回窗边,不去看他:“拿什么,反正都用不上了。”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0”

这这这!!

“怎么会用不上,我还戴着。”陆或雍听到这话,错神须臾,眸底隐晦的情绪克制得浓烈,他靠着椅背,注视着正前方,语气还算平稳:“宝宝,这样的话还是尽量不说了。”

“因为戳你心窝,所以你不想听。”

傍晚粉紫色的余晖浪漫而温柔,日光掠过车窗,玻璃倒映着两人并排坐的倒影,气氛明明还算好,字眼逐一拆开却是相互戳心窝。

这话说完后,两人没再说话。

司机:“……”汗流浃背了,老铁,你们懂吗。

这种秘密,真不想听。

十分钟后,车平稳的驶入山庄,停在主楼别墅前。

“辛苦了张叔,路上小心。”顾知煦下车后,隔着窗,弯腰朝司机挥挥手。

司机见小先生笑得那么开心,他瞄了眼小先生后的陆总,握着方向盘强颜欢笑道:“好的,谢谢小先生,那我先走了。”

车窗关上的速度没有停留一秒。

丝毫慢一秒都是中年大叔对上有老下有小没有自知之明的质疑,什么八卦能听这个岁数了还是懂的。

顾知煦推开家门,走到玄关处,扶着墙,低头弯腰脱鞋。

兴许是住了一周的医院,再加上这段时间睡眠不好,是瘦了一些,弯腰的动作背部透出紧实,T恤没入牛仔直筒裤的裤腰,勾勒出的腰线都显得纤细。

“陆或雍,我们谈谈离婚的事吧。”

顾知煦话音落下,忽然后背就被极具压迫的体格覆盖而上,一只大手整个握住了他的下巴,连带着脖颈,又从侧后方低下的头贴上他的脸颊,温热吐落。

他艰难地侧过眸,径直撞入晦暗阴沉的目光,仿佛是被野兽咬住喉咙的窒息感,后腰瞬间软了。

感觉到危险不妙尝试挣脱。

整个人被握住肩膀,对上陆或雍目光的瞬间,腰身被大手掐住往上一提,双腿被迫张开,圈在他男人的腰身上,陆或雍生怕他摔了,大掌稳稳地托住臀部没让他下滑。

玄关处灯光明亮,体格高大的男人正面对面托抱着略显纤细的爱人,将人抵在墙上。

不远处的中西厨位置传来阿姨们的动静。

家里是有人的。

顾知煦眸光微闪,往后躲了一下,发现背后是墙无处可躲,后脑勺就被大手固定住,他被迫对视着陆或雍。

这男人眉眼英气泠冽,不说话没表情时,其实看起来挺让人害怕的。

他睫毛微颤,垂下眸,抿弄着发干的唇,欲言又止:“……好好谈,心平气和的谈。”

打起来,可能属于计划中的plan z。

“顾知煦,我已经把所有脾气都给你了,你还希望我怎么样?”

这句话压着情绪。

顾知煦听到这男人尾音发颤,诧异之时,唇就被覆了上来,强势得仿佛连呼吸都要被吞咽下肚,大手将后脑勺紧紧地扣着,躲都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