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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新娘嫁衣,可是三个相貌不凡俊美高挑的男子穿上愣是穿出新郎服的既视感。

腰带一系,英姿飒爽。

莫念欢:“……”有一说一,像是去抢亲的,一点都不像是新娘。

“师兄到你了。”沈万祈整理着自己的新娘服,含笑间带着其他意味。

“如果师兄不会穿千俞可以代劳的。”沈千俞反手将束发上象征着凤麟沈氏的发带扯下,换上了红色的发带,动作温文儒雅,看得人赏心悦目,怎么看都像是新郎官。

“对啊师兄,我们可期待了。”沈百屹已经穿好,眸若星辰倒映着身前莫念欢的模样,笑容灿烂:“毕竟都曾期待过师兄大婚的那一日,也曾期待过师兄穿上嫁衣的那一刻。”

莫念欢拿着嫁衣的手颤了颤,看着围在自己身旁的师弟们,怎么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微妙,什么叫做他们曾期待他穿上嫁衣的那一刻。

为什么他得要穿嫁衣?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炙热的眼神,他有点不太敢对上他们的视线,奇怪,太奇怪了。

……不是吧?

“我自己会穿,你们出去吧。”莫念欢把嫁衣默默收入怀中,决定把这三兄弟赶走再说,眼神看得他心慌慌。

沈万祈三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再领会到师尊眸中的意思。

“好,那我们就在外边等师兄了。”

莫念欢看着这三兄弟走出去顿时松了口气,这才慢悠悠的给自己换上嫁衣,毕竟是假的,头发什么的自然不用弄,就拿红色发带束上便是了。

褪下身上的衣裳,将红嫁衣换上,而后转过身:“师尊,你觉不觉得万祈他们好像有一点——”

还未完全转过身,身体便怔在原地不敢动弹,是抚上腰身的手将他不敢轻举妄动,眸光愕然微闪。

“我也曾期待过,你穿上嫁衣的模样。”

耳旁传来沈渊玉的声音,低沉温柔,是与寻常的清冷淡漠截然相反的语调,听得人骨头一酥。

莫念欢感受着腰上这手慢慢环过腰身,慢条斯理的为他束上腰带,衣襟还未拢上,沈渊玉这手若有若无划过腰腹,惹得他身体微颤。

“……师尊,你——”

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沈渊玉便将他转了个身,两人面对面。

对上眼的瞬间,他径直撞入沈渊玉的目光中,宛若寒冰撞上春水被彻底融化,沈渊玉眸底的神色温柔缱绻,有着他看不懂的情愫涌动,仿佛越过了千山万水,在轻抚着尘封着的回忆。

而倒映在沈渊玉眸中的嫁衣鲜红,让他捕捉到了湿润之意。

不一会,沈渊玉便垂眸帮他整理衣裳。

这一垂眸,睫毛轻颤,仿佛是心尖上被轻羽略过,惹起片片涟漪。

沈渊玉的手拢着敞开的红嫁衣衣襟,将其温柔仔细的收拢,再缠上腰带,慢条斯理却没有一处马虎,宛若珍宝那般珍视谨慎,连一点褶皱都被拂去。

就连眼神都不自觉的染上涟漪,宛若春水淡淡地荡漾开来。

“你知道吗,在凤麟沈氏大婚的话是要向对方许诺誓言的。”

“……什么誓言?”莫念欢愣了愣,这也不是他的大婚,提起誓言做什么?

沈渊玉为莫念欢束好腰带,眸底倒映的鲜红色将曾经的记忆尽数翻起,甜蜜而又刻骨:“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尾音落下,腰带系好,指尖微颤。

沈渊玉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莫念欢,眸底覆盖上一层薄雾,他温柔笑道:

“如若有这一日,我还想对他说这番话。”

莫念欢有些许怔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他定睛看是千真万确沈渊玉眼睛红了,这又是为什么?

下一瞬,腰腹的魔果剧烈翻涌,他脸色煞的一白。

——可我不想再听了。

属于他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紧接着无数陌生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疯狂乍现得他头疼欲裂,可偏偏浮现的画面中有两张熟悉的面容,是唯一他能够辨认的。

沈渊玉,还有他自己的那张脸。

桂花树上,他看到自己身穿着黑红色的衣袍躺在树干上仰头喝着酒,酣畅快意,好不洒脱。

桂花树下,他看到沈渊玉坐姿雅然,抚着琴奏着清越悠扬的乐曲,面容温柔。

树上树下对上眼的须臾都能够感受到那份涌动的情愫。

转瞬间,刀剑相对,鲜血四溅。

沈渊玉手中的月无情狠狠的捅入了他的心房,溢出的血将本就深色的衣裳浸染,这一剑,冰冷无情的破碎了所有岁月静好。

——沈渊玉,你负了我。

莫念欢瞳眸微缩,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渊玉,动作温柔细致入骨,可他听着自己胸腔里急促跳跃的心跳声却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情绪。

这句话‘你负了我’是感同身受。

是莫羡凡说的。

但为什么他有种感觉这句话是他自己说的。

“……对谁说?”他听到自己喉咙发紧问着沈渊玉。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沈渊玉的瞳眸倒映着面前身穿鲜红嫁衣的人,唇红齿白,精致眉宇间灵魂敛出的意气风发已经渐渐染上那人的影子,多么好看:“我会一直等他,等到他愿意听我解释那一天。”

莫念欢感觉到眼眶发烫,心口不由来涌上些许忤逆情绪:“如果等到了那一天他却想杀了你呢?”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情绪,这就是魔果传递给他的情绪。

魔果不喜欢沈渊玉,憎恶沈渊玉,所以才会从第一次见到沈渊玉开始就对沈渊玉产生微妙情绪,是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抵触。

可现在算是明白了,沈渊玉说过的,原主这幅身体的身体是源自于莫羡凡的精血与沈渊玉的半个命魂,那他必然承载了莫羡凡的情绪。

这幅身躯为了莫羡凡而生,那他现在所拥有的情绪必然是莫羡凡传递出的情绪,就是对沈渊玉说的话。

莫羡凡不信沈渊玉说的。

“他想杀了你。”

沈渊玉笑:“那我就等他回来杀了我,只要他肯回来。”

当深情卑微到极致,不外乎是曾经做错了什么。

莫念欢沉默着注视着沈渊玉没有说话。

“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轿!”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媒婆的声音。

沈渊玉微微侧过身朝着莫念欢伸出手摊开掌心,目光缱绻:“我牵着你走。”

就当做满足他的贪念。

完成一场他从不敢奢望的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