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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平县主一笑,顾玉磬倒是有些窘迫,她知道汝平县主怕是误会了,只是这种事,却解释不得。

说话间,汝平县主请顾玉磬过去千竹苑,走到一半,却说自己有些事,先失陪了。

顾玉磬心知肚明,脸红耳赤,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过去,心里却是暗想着,自己是不是到底冲动了?

其实人家病了有御医,有太后,有皇上,有贵妃,有爹娘有嫂子,自己何必操心这个?

再说,为什么病,也只是隐隐有所感,说不得是自作多情了呢。

况且今天的事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自己怕是再逃不脱了。

千转百回的心思,顾玉磬最后到底是咬牙想着,欠了他的。

这一片竹林位于后院,上辈子的萧湛初过来别院,颇爱这一片竹,晨间会特意过来舞剑。

如今入秋了,竹林浸润在薄雾之中,郁郁青翠的竹叶混了几丝黄,被风一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顾玉磬最先看到的是一双宝蓝绣松纹锦云靴,再往上看,便见那人穿了披了织锦大氅玉白武袍,挺拔清绝地站在那里,面色略显苍白,一双黑眸幽深难懂。

顾玉磬脸上泛红,咬唇间,却是低声嘟哝道:“这么冷的天,你不是病了,却跑来这里受冻。”

萧湛初神情沉郁,幽深黑眸定定地看着她,倒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顾玉磬便有些恼了:“我当你病了,原来根本没病,这不是好好的!”

说完转身就要走。

他却拦在她面前。

“九殿下。”她低声唤了句。

“你给我写信?”他终于开口,声音依然嘶哑。

顾玉磬低着头,解释说:“好歹殿下曾经想着帮我忙,如今殿下病了,我自然问候一声,不然倒显得我这个人不近人情。”

“你怎么知道那茶楼里是我的人?”萧湛初又问道。

“往日你不是在那茶楼里点茶吗?我又不好直接送信到你府上。”

“你记挂着我,是不是?”萧湛初黑眸盯着她看。

“那倒没有。”顾玉磬慢吞吞地道:“我就是好奇,殿下是受了什么伤,怎么久不见好?”

“我没事。”萧湛初黑眸中便浮现一丝失落:“只是心里不太痛快,所以出来散散心。”

“那到底受了什么伤?”顾玉磬固执地问。

“就是皮肉伤。”萧湛初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

“皮肉伤,怎么久不见好?听说圣人和太后娘娘都过来看了。”

萧湛初便不说话了。

时至正午,阳光穿透了朦胧的雾气,照亮了这竹林,于是那雾气便缓慢地凝结为露,盈盈挂在翠绿的竹叶上,被风一吹,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织锦大氅上滚了黑貂毛边,衬得那苍白的肌肤仿佛透明得一般,清绝矜贵的少年倔强而沉默。

顾玉磬看着这样的他,没来由地便有些恼。

总是这样,不爱说话,想从他口中挖出一句话好难。

她咬牙,低声道:“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病怎么回事,你既没事,那我也不问了,我走了。”

说着转身就走。

他自然是不让,迈步拦住她。

她看着这样的他,好气又好笑:“我就要走,关你什么事。”

他这次直接伸出胳膊拦住她:“别走。”

声音嘶哑得厉害。

顾玉磬瞪他,绕开他往前走。

萧湛初抿唇,直接伸手扯住她袖子:“你得和我说清楚。”

顾玉磬使劲拽:“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谁知道这么一使劲,只听得“嗤”的一声,顾玉磬看过去,他竟然把自己的衣袖给扯破了。

她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羞愤难当:“你要做什么?”

萧湛初手里捏着半片衣袖,也是有些无措:“我……”

顾玉磬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你,你太过分了。”

萧湛初看她要哭,情急之下,忙将那半片衣袖还给顾玉磬:“给你。”

顾玉磬被迫接过来,拎着那扯破的衣袖,无法置信地看着他:“你?”

萧湛初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有多傻,懊恼自眸底翻涌。

顾玉磬跺脚,把两辈子的小性子和气恼都使出来了:“我欠了你的吗?好心没好报,你竟如此欺我,赔我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