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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宅。

佣人扫去门口飘散的枯黄落叶,偌大的别墅经翻修后焕然一新,院内重新种满海棠树。

深黑色劳斯莱斯停在门口,车身低奢靓丽,镀上一层晚霞的金辉,光滑的车面上霞光交映,犹如一幅画技精湛的画卷。

车门打开,男人迈开步伐下车。

单薄劲瘦的身姿立于飘拂而来的风中,双手插兜,轻薄的黑色风衣迎风飞扬,衣袂翻飞。

背影轮廓不掩消瘦,肤色白得不正常。

冷锐的黑眸平添几分低落,一刹那又化为泡影,冷冽取而代之,薄唇紧抿成线。

纠结片刻,才缓缓踏入院子。

佣人见他回来,各个垂头招呼他:“先生。”

祝修文在此安居已有半年之久,从未踏出过宅子半步,守着海棠花开,海棠花落。

自他退居幕后,面上终于留下几分岁月的痕迹,苍老,发上多几根银丝,日复一日研究棋局。

对祝怀砚的到来一点也不惊讶,甚至眼帘都没抬,不屑中透着化不开的怨怼。

父子之间,从未正面交过心。

而他的到来也并不是为了化解恩怨。

“我不明白。”

他动了动唇,菲薄的唇瓣不带血色。

为什么……他已经尽力避开那些错误,还是……走回来了。

一步错,步步错。

他以为他运筹帷幄了。

可还是避免不了同样的结局。

他可以不要后代,可以放过一切企图抢走她的人,可以凡事给她留一条后路。

可走到最后,她还是怨怼他,还是会哭着求他,哭着对他说。

她活不下去了……

一如很多年以前,那个女人也曾哭着对祝修文说,她活不下去了。

可明明……这都不一样。

沈清沅心里曾经是有他的。

或许他确实做错了。

确实低估了她在自己心里的份量,导致他走出这一步错误的棋。

他承认,自己确确实实是走错了。

错在把她当成无关紧要的人,错在惯性地把人视为可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物。

祝修文不自觉地笑出声。

“你曾经不是很自信吗?”

见祝怀砚也成了这副痛苦不堪的模样,他就好像释然了一般。

而这盘棋,他下了七年,也终于见了成效。

当年知道祝家真相的人,无一有好下场。

可他独独放过沈清沅一家,别无原因,他能看得出祝怀砚对她的情感不一般。

偏偏祝怀砚年轻气盛,什么也理不明白。

所以,在最后一次杀害祝怀砚失败以后,他转而把注意力放在沈清沅身上。

暗中促成她跟秦煜,秦煜从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就不纯,收了他的好处,自然要为他办事。

果不其然,祝怀砚闻声回国了。

步步走向他设下的陷阱,步步走回他们所走过的老路。

只要祝怀砚再逼近一步。

下场只能是跟他一样,不得善终。

他甚至很可惜,祝怀砚怎么就没真把沈清沅往死里逼?

而他偏执于做这些,偏执于跟祝怀砚斗争,就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缓解心里的痛。

假如祝怀砚不开那扇门……

她不会死。

她会成为他一辈子的禁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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