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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道端住长矛,左右甩打,将向他刺来的几支隋兵长矛荡开,旋即奋起力气,长矛猛往前刺!“刺拉”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他的长矛刺中了当面一个隋兵胸前的铠甲。

这隋兵往下看了眼,长矛未能刺穿铠甲,却是半点外伤未受,只矛尖的重击下,觉到了疼。

生死时刻,一点疼算的甚么?

李善道骂着“他妈的”,这隋兵也骂了句甚么,——李善道连自己在骂的“他妈的”都是下意识的在骂,更别说这隋兵骂的话,高度的紧张和兴奋下,更是直若未闻。

这隋兵侧了下身,李善道的矛从他胸口滑过。用力太猛,这一下,李善道身不由己的,顺着自己的矛势,往前又冲了两步。这隋兵和边上的两个隋兵抓住机会,三支长矛齐向他刺来!

两支长矛刺向他的胸腹,另外的那个隋兵比较聪明,见李善道披挂得也有铠甲,知长矛难以刺透,却没有刺他的胸腹,而是觑着他的脸上刺来!

脸上虽有面甲遮掩,厚度肯定不及铠衣。

这一矛若是刺中,少不了“出师未捷身先死”,李善道就算不死,嘴豁牙掉亦免不得。

热血和兴奋犹高,冷汗亦顿时冒出!

险之又险的时刻,瓮声瓮气的一声闷喝在边上响将起来:“狗贼!看鞭!”

一支铁鞭照头打下,刺向李善道脸上的那个隋兵半点声音未出,正被打在头上,虽有兜鍪,何能挡住十几斤的铁鞭打中?兜鍪被打得深凹陷下去一大块,这隋兵长矛掉地,软软栽倒。

是高延霸及时救驾。

李善道冷汗未下,用手臂打走了刺他胸腹的那两支长矛,恶从心头起,急步赶上,朝被高延霸打死的这个隋兵,狠狠地踹了一脚,骂道:“他妈的,有道是,‘打人不打脸’!不知道么?”

高曦的声音叫起:“郎君小心!”

是四五个穿着精甲,使着上好的银丝槊的隋兵,叫喊着脱出阵来,分从两面包向了李善道。

却李善道有前世的见闻,深知在战场上,如果骑的马、披的甲太与众不同的话,势必会引起敌人的注意,招致来敌人的围杀,——像那单雄信,黑马银甲,后系红色披风,在战场上端得是太过引人注目,故此他既没有骑马,反正他部下都是步卒,他也不需要骑马,且他披挂的铠甲也没有任何的装饰,与一般的铠甲无异,但问题出在他的部曲中披甲的不多,所以他披着甲,又冲在前头,当然的也就同样地引起了隋兵的强烈关注。

这杀向他来的四五个隋兵,一看衣甲、持矛就知,必非寻常隋兵,当是隋兵中的精锐或军将。

焦彦郎和几个亲兵结成小阵迎上。

这几个隋兵果是猛锐,远则矛打,近则刀砍,阵都未结,倏忽而已,就将焦彦郎等打散。

高延霸舍下别的隋兵,再次奔来相助;高曦引了两三个本队的勇士,亦忙来相帮。

两高一到,却这四五个隋兵就不是对手了。

高延霸两根铁鞭横冲直打,高曦与这几个隋兵相同,亦是单臂使矛,另手捉刀,矛、刀并用,三下五除二,将这四五个隋兵打杀了三四人,只余下一人丢下长矛,仓皇逃退回了本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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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道敏锐地察觉到,这四五个隋兵的惨败结局,似是直接影响到了当面余下的隋兵的气势。看来这四五个隋兵,确然是隋兵中的精锐或有勇名的军将。——其实这几个隋兵并非是隋兵的老卒,他们俱是应募从军的洛阳城中的将校子弟,无不将门出身,从小练武,学杀敌技的,因自恃勇壮,又觉瓦岗贼兵系盗米的饥贼,乌合之众,故他几人勇於进战,敢於出阵围斗。

不管这几个隋兵是什么样的出身,他们的战死、退回,的确是影响到了余下隋兵的斗志。

李善道趁机喝令:“老高、丑奴,带你两队,分从我左右,杀进去,把贼官兵的阵搅乱!”

两高齐齐接令应诺。

李善道引焦彦郎等处其中,高曦、高延霸引他两队的勇士处其两边,秦敬嗣、陈敬儿则率他们的两队又在高曦、高延霸两队的侧后,为他两队的侧翼掩护,两百来人直撞向当面隋兵!

震动河边的欢呼在北边响动:“飞将!飞将!”

即将要与当面的隋兵短兵相接,忙里抽闲,李善道向北边张了眼。

黑马银甲、红色披风翻卷的单雄信,因其马快、武勇,不知何时,已将从他进战的十余健骑甩到了后头,匹马单矛,硬生生地杀进到了迎战他队的那千余隋兵的阵中。

他虽一人、匹马,所向无前,或前冲,或左右转斗,那阵的隋兵硬生生地被他一人搅动!

两员隋将前来阻击,被单雄信一矛一个,刺落马下。

“飞将、飞将!”单雄信队的千人义军将士呼声不绝,如潮水般前涌,与那阵隋兵展开混战!

……

河东岸,翟让旗下。

翟让身在高台,观望着单雄信的一马当先,所向披靡,抚须笑道:“何如?”

因对岸激战场景而口干舌燥,心中乱跳的贾雄摇着扇子,强自镇定,恭维应道:“真飞将也!”

……

河西岸,隋兵的本阵中军。

“刘”字大纛下。

刘长恭跨坐马上,问左右从将:“骑黑马者,何贼也?”

王将军答道:“闻贼呼‘飞将’,当是单雄信。”

“传吾将令,斩黑马贼者,赏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