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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有可能的重罪的惩处,一边是翟让、李密两人皆在对岸,若一战克胜,确如房崱所指,这可就将是一场大胜,不仅将会少了以后攻仓城的麻烦,还会大扬他克胜之速的善战美名。

刘长恭再三犹疑,尽管翟让、李密先不竖旗、现却竖旗的举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但这种古怪,只是他的感觉,房崱的分析有理有据,确是很合乎情理,末了他终於做出决定,没有听姓王的将军的相劝,接受了房崱、段达的从子的建议,令道:“传令三军各部,即刻造饭,待各部将士饭后,便渡石子河,进攻瓦岗贼众!以擒密、翟两贼为要!”

房崱不太满意刘长恭的决定,说道:“将军,我王师军容盛大,密、翟二贼随时可能逃窜,再等三军饭后,只恐为时已晚。窃以为,现即可渡水进战!”

饿了半天了,将士们没有力气,怎么打仗?

不比房崱未曾领过兵,刘长恭到底是一员老将,在这点上他是不会再听房崱的了。

刘长恭执意坚持,姓王的将军等一干军中的重将亦都赞成刘长恭的决定。

房崱只是个副将,也只能勉强听从其意了,唯顾与段达的从子等贵公子们,说了一句:“可别让密贼、翟贼,趁我军将士用饭的时候给逃掉了!”

军令传下,埋锅造饭,三军将士等待吃饭。

且不必多提。

……

却说石子河东岸,翟让的将旗下。

一身大红袍的翟让,在贾雄等文士和单雄信、徐世绩、王儒信、黄君汉等众多披盔挂甲的义军将领的围簇下,最是引人注目。他们都立在一个临时搭起,供做观望敌情的台子上。

翟让按着佩刀,目不转睛地盯着东岸的隋兵细看,脸上带着兴奋而紧张的表情。

“明公,真被蒲山公料对了!闻得我军兵到石子河西,贼官兵果是饭都没吃,就着急忙慌地渡了洛水,又行十余里,进至到了石子河的东岸。贼官兵现定已俱是疲饿!”黄君汉说道。

单雄信昂首挺胸,乜视对岸的隋兵将旗,说道:“明公,请下令吧!俺愿先战,为明公拔其将旗,擒刘长恭、房崱来献!”

王儒信微皱着眉头,说道:“贼官兵不吃饭就渡洛水,是被蒲山公料中了,可贼官兵却是全军渡洛,两万多众现都来到了石子河的对岸!咱带来迎战的精锐步骑,加上蒲山公营的,总计也才只六千。贼官兵是我军的四五倍多!明公,其虽未曾朝食,交战起来,胜败怕还难说!”

翟让的嫡系部将中,要论谋略,徐世绩尽管最是年轻,却最有见识。

便翟让问徐世绩,说道:“茂公,你怎么看?”

“明公请看,贼官兵阵后,现烟气道道,定是贼官兵正在埋锅造饭。俺之愚见,不可等他们饭罢。我军在此,养精蓄锐,候其到来已久,论以众数,虽比其少,论以士气,却比其旺。世绩斗胆进言,明公似宜现即可以下令,催动各部,渡水进战了!”

贾雄觑翟让神色,说道:“明公若有疑虑,不如遣人往去后队,问问蒲山公之意?”

石子河东岸的这六队瓦岗精锐,前边四队是翟让的部曲,后边两队是李密的部曲。

贾雄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出来以后,翟让原先还有点犹豫,顿时不犹豫了。

打张须陀时也好,攻兴洛仓时也好,他都是“敢请”李密部先行,却此回迎击洛阳来犯之隋兵,他为何将他的部曲置在李密部之前?正是因为这一场仗,他希望他能得下比李密更大的功劳。——现下瓦岗义军中的种种传言,翟让又非聋子,焉会不知?李密的威望,隐约的已经超过了他,翟让是已下定决心,希望能通过此回之战,扭转军中的这种舆论趋势。

既已存定此心,又怎会肯再去问李密之意?

翟让由是虎顾左右,一甩袖子,振作精神,大声说道:“何须再询蒲山公意?茂公、雄信所言,正合俺心!贼官兵如下又饿又累,我精锐四千,养精蓄锐已足,往袭击之,何愁不破?”问诸将,说道,“诸位贤兄,谁愿为俺先击?”

单雄信操起竖在边上的大槊寒骨白,应声叫道:“翟公,先击之任,舍俺其谁?”

“雄信兄,我军之飞将也,先击之任,付与贤兄,马到必可功成!茂公,你引你队,为雄信之副!你两队且先击之,俺亲引君汉、儒信两队,为你两队之后援。……告与蒲山公,我部击矣!”

单雄信、徐世绩齐齐慨奋应诺。

两人行了个军礼,暂辞翟让,便下了台子,各上马驱奔,在亲兵们的紧随下,转回本队。

别有传令军吏,则自去后寻李密,告之翟让部将要出击。

徐世绩回到队中,马都未下,令已传出:“召诸将来见!”

命令才下,须臾功夫,罗孝德、聂黑獭、李善道、萧裕、刘黑闼五将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