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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去,见这伙汉子约三四百人,大多穿着粗布衣衫,或有裹个红头巾、穿个红背裆者,俱持矛、棒,不少人挂着刀,并有几个挎着弓箭,吵吵嚷嚷,四五个骑马的走在最前。

李善道等不知这伙人的来历,连忙停将下来。

不待李善道下令,王须达、罗忠早指挥部曲,守在了车边保护。

李善道瞧着那几个骑马的之一,觉着眼熟,很快想了起来,是房彦藻,乃吩咐秦敬嗣:“敬嗣,那白衫骑马的,似是李密手下那个叫房彦藻的,你去问问,他们这是干什么?”

秦敬嗣应了声诺,拍马过去。

两下相距不很远,一两里地。

诸人看着秦敬嗣到了这伙汉子的前头,与房彦藻说了没几句话,便拨马回来了。

回到近处,李善道等看到,秦敬嗣的脸涨得通红,挺生气似的。

李善道问道:“敬嗣,你这是怎么了?”

秦敬嗣答道:“二郎,是房彦藻。这厮……”

“他怎么了?”

秦敬嗣怒道:“这厮鼻孔朝天,入他娘娘,瞧都没瞧俺一眼,只与俺说,他为翟公招揽了汲北的几伙好汉来投,翟公已在聚义堂中相等,说他见咱们伙中的车多,上山必然走得不快,因叫咱们把路让开,让他们先上山进寨。”

却是原来,李善道等先到的山脚,山路窄,房彦藻等被挡在了后头。

焦彦郎等李善道的亲信都在边上。

闻得秦敬嗣此言,焦彦郎登时大怒,说道:“咱先到的山脚,凭啥要给他让道?”

程跛蹄等也都是忿忿,张伏生骂道:“甚、甚么狗、狗……”

焦彦郎代他说道:“狗东西。”

张伏生说道:“不、不……”

焦彦郎说道:“不给他让!”

张伏生连连点头,说道:“对、对!”

陈敬儿亦难得的收起了笑脸,不快地说道:“仗着翟公的旗号,欺负咱们么?咱们投山入伙的时候,他在哪里?贼厮鸟,投山既晚,反过来却要骑在我等的头上?”

若是不知李密火拼翟让这桩事,这个路,那肯定是不可能给房彦藻让的。

可李善道是知道李密后来杀了翟让这事的,则这个路,应不应给他让了?

李善道顾视身边诸人的反应,见诸人都是恼怒之状,——却这肯当盗贼的,有哪个是良善之辈?哪个是不重脸面的?他不再犹豫,骂了句,说道:“他妈的,五郎的话没错。这房彦藻,投山比咱晚,却想扯着翟公的旗号,欺负咱们?老子与他,算有过一面之缘,好心好意,叫敬嗣去给他打个招呼,他竟指手画脚,喝令老子给他让路?让个鸟!弟兄们,上山!”

说着,他拨马带头,径上山路。

秦敬嗣、陈敬儿等紧跟着他,全都上到了山路,王须达等赶着车,亦随之络绎进山。

一两里外,房彦藻看到了这一幕,眉头皱起。

随在他马边的那几个骑马汉子,俱是后边那些步行汉子的头领,便不免其中有人笑呵呵地说道:“刚那个自称姓秦的,说他们的头领是谁?卫南李二郎还是什么?却是个有气性的汉子。”

“有气性”者,不给房彦藻让路之指也。

房彦藻颇觉丢了面子,佯笑说道:“净是些粗野的汉子,俺已告知了他们,翟公在聚义堂等着兄等,犹不肯为兄等让路。也就罢了,兄等尚请勿怪,咱们便等他们先进山。”

又一汉子接口说道:“左右已到山脚,俺们不着急,就等他们先行。”

房彦藻暗暗记下了“李二郎”的名字,心道:“若俺记得对,这厮好像是徐世绩的手下?”

李善道等推着一二十辆大车,山路上走得甚慢,直等到入夜,房彦藻等才得以进山腰的寨门。

且说李善道等,这个时候,已然上到山顶。

顺着山顶下来,路过观音岩,也就是徐世绩住处边上那块大岩石时,李善道令秦敬嗣等赶着车,先回谷内,自去寻徐世绩谒见、缴令。

徐世绩正在屋内看兵书,闻是李善道回来了,请他入内相见。

听得李善道汇报完他此行的经过,看罢李善道呈上的他此行的收获簿子,徐世绩微微笑道:“二郎,俺没看错你,你真是个实诚人。” 「多谢盛京云河的盟主,加更的晚点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