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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焦虑了。

林晃心想,爷赶紧好吧,让邵明曜早点回来上学。

下午数学课前,有人在前门喊:“林晃,去一趟数学组!”

林晃以为是数学老师找,进屋才发现只有马老师一个人。

“快来。”马老师神采奕奕地朝他招手,“竞赛卷你是自己做的吗?”

林晃摇头,“找高三的讲了。”

“高三?”马老师目露惊讶,“这些题给高三也一样难做。”

林晃补充道:“是高三的年级第一。”

“哦,你说不高考那个啊。”马老师反应过来,点着头又摸出一张卷,“做挺好,奖励你再来一张。”

“……”

林晃垂眸看着那张“数理A班竞赛几何专项”,诚恳道:“老师,我做题是为了进步,不是为了要奖励。”

“你不要,但老师给。”马老师把卷子又朝他推近两公分,“喜欢就拿,别不好意思。”

“……”

到底谁会喜欢这种东西。

林晃沉默着和那张卷子对峙,死也不开口。本以为马老师会放弃,结果人家等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拧开保温杯,吹了一口飘浮的枸杞。

“……”

林晃只能把卷子收了,“马老师,没别的事我走了。”

“去吧。”马老师悠哉地喝着枸杞水,“哦对了,胡主任说你还会烤三角小面包。”

林晃脚步一顿,扭回半个身子,“那叫可颂。”

“可颂?我有个学生小名就叫这个。”马老师“嘿”地一乐,掏出手机,“加个微信,题随时问我。下次来还卷子,也给我带个面包尝尝,公平哈?”

话音落,预备铃响,他又催道:“快点,扫我。”

林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加了微信,拿着卷子匆匆往班级赶,越想越不对。

但已经晚了。

手机是已经暴露了,好友列表是又加了1,可恶的卷子已经焊死在手上,还被预定了下一炉面包。

他以为老师收礼都得偷偷地,胡秀杰怎么还和人显摆啊。

那逢年过节,是不是也要再给马老师送。送了两个学年里的老师,自己班主任和数学老师呢?

越想越窒息,他抬起头,在窗户倒影中瞥见一张痛苦麻木的脸。

非要为了搞对象考什么省重,遭报应了吧。

林晃咬着牙要找始作俑者算账,结果放学闯进邵家院,却发现始作俑者早没影了。

邵明曜回来过。

扔在桌上的可颂少了四个,剩下的被冻在冰箱里。浴室里还残留着一丝潮气,脏衣篓里扔了两件换下的衬衫,衣柜里的旅行包不见了。

林晃给邵明曜打电话,电话里有一股波动的白噪声,他敏锐地问:“你在车上?”

“耳朵还挺灵。”邵明曜说,“我得去趟北京,医院有邵泽远和护工在,你不用管,但周日要带北灰补疫苗,我把预约信息发你。”

林晃问:“去北京干什么?”

邵明曜顿了一会儿,低声说:“送阜外的主任回去,不好让人家自己走,顺便问问后续疗养方案。”

邵明曜的语气有些疲惫,林晃待再要追问,又有别人给邵明曜打,只能先中断。

电话一挂,一整个周末都没怎么联系,就只发了几句早安晚安。

周日晚上,林晃独自返校上晚自习,顺便把第二张卷给马老师还回去。

虽然是强买强卖,但他还是履约给马老师带了一只新烤的杏仁安曼卷,不料马老师捏着塑料袋的一角,很客气地又馈赠了第三套卷子。

林晃诚恳地问,“老师,我们这种礼尚往来还有尽头吗?”

“有啊。”马老师笑得很阴险,“等上高三就到头了。”

林晃一点也不想追问为什么,直觉告诉他赶紧开溜。

可惜,还没转过身,马老师便悠哉道:“高三要再分班,要是到时候你成我学生了,拿卷子就是天经地义了。”

“……”林晃装没听见,头也不回地跑了。

晚自习回家,林晃站在坡底往上一瞄,邵家院里还是黑灯瞎火。

正琢磨着给失联的对象打个电话,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股熟悉的木质香从后面笼过来,他还没回头,就被一个硬而阔的怀抱给圈住了。

说是抱,更像是撞上来,邵明曜胸口顶了一下他的胳膊,他第一反应不是疼,而是邵明曜瘦了。

回头一看,吓一跳,“你怎么瘦成这样?”

几天没见,邵明曜下巴削成了一条,衬衫上顶起两道锁骨印,骨架还能撑着衣服,但却空空荡荡。脸也白,不健康的那种,双眸被肤色衬得更漆邃,带劲,但更让人揪心。

邵明曜叹气,“放下包就想去接你放学,到底没赶上,让你自个儿回来了。”

林晃听得心酸又生气,“邵明曜,你好好吃饭了吗?”

“没。”邵明曜一手揽着他腰,下巴枕在他肩上,推着他往上走,在他耳边低声问:“家里有吃的吗?”

像只忽然撒娇的大狗。

林晃一肚子火苗都被他给弄散了,无奈道:“只有几个甜面包,点外卖吧。”

“不用。”邵明曜用下巴戳他锁骨,“就爱吃面包。”

林晃懒得听他胡扯,进家门就开始看外卖。

正要问想吃什么,却见邵明曜已经撕开一袋面包,一口接一口地咬,边嚼边拆下一袋,又从他书包侧袋拎出喝剩的半瓶奶茶,旋开盖子就往嘴里灌。

林晃原本还想问一句爷怎么样,见他这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看着邵明曜吃,视线忽然落在邵明曜左臂肘窝内侧,指着那里的创可贴问:“怎么弄的?”

“哦,一抬手抽到自己,指甲抠掉一块皮。”邵明曜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枚新的创可贴换上。

那道细小的伤口暴露出来,林晃盯着看,直到创可贴按上去才挪开视线。

邵明曜问:“怎么了?”

“没怎么。”林晃说。

他起身到邵明曜面前,从他手里拿走剩下的一口面包,塞进自己嘴里。

邵明曜撇嘴,“一口面包也抢。”

“我看你吃东西都着急。”林晃囫囵把面包咽了,低头说,“想亲。”

邵明曜人瘦了,手劲却一点不减,比平时还凶。

他就那样倚靠在硬木椅子背上,仰着头,攥着林晃衣领子把他往下扯。林晃分明是居高临下,可下面那双黑眸沉默而凶狠,像虎视眈眈着猎物一样盯着他,咬住他的唇后,那只手松开他的领子,改按住他后脑,用力把他往下带,像要把他嵌进怀里。

邵明曜吻得凶又疼,林晃几次想起身,可刚一挣扎,邵明曜另一只手又蛮横地握住他的胯,指尖搭着上臀,稍一按,就惹得他汗毛倒竖。

肺都要憋炸了,喉咙里难自抑地滚出几声低哼,邵明曜总算放过他。他踉跄着向后退两步,屁股撞在桌子沿上,硌得生疼。

林晃抬手抹去唇上晶莹,气喘吁吁地瞪着邵明曜。

邵明曜胸口起伏也急促,那两片苍白的唇终于又泛开血色,但却更衬得脸白。

刚硬的人露出柔脆,越是发狠,就越让人心乱。

邵明曜看着林晃,开口道:“想我了吧。”

林晃没认,也没答,视线从他眉眼描摹到唇,落到敞开怀露出的胸口,又看向肘弯那枚创可贴。

许久,才“嗯”了一声。

他注视着那双眸,却是道:“邵明曜,你不乖。”

“你遇到事了,却不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65】

敲键盘的从兜里掏出两只小鸡蛋。

一左一右摆在面前。

呆蛋面无表情:为什么把我们揣兜里?

明蛋严肃帮腔:难道我们是见不得人的小鸡蛋吗?

敲键盘的冷笑。

质问我之前,先看看彼此。

她扭着两颗蛋面朝对方。

表达友好的互动难道不能等到晚上在窝里偷偷进行吗?

看看你们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