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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实的砖瓦铺天盖地地砸落!

碎瓦迸溅, 地砖龟裂。

议事堂里的族人被砸得头破血流,言黍又惊又怒,杵着手杖只颤巍巍地说了句,“你——”就被落下的瓦片砸晕过去。

噼里啪啦的声响中, 惨叫声一片。

“啊……!!!”

言老二旧伤未愈, 又添新伤。

言长老拿着法器也躲避不及, 一时间堂中惨倒一片。

鬼王冷声睨道:“他从此与族里再无瓜葛, 尔等再做手脚, 吾定不轻饶。”

说完一挥袖,转身离去——

一阵阴风刮过, 一路掀翻砖瓦和泥土,回了后村。

后村, 堂外的主桌间。

玄红色的身影一瞬落定,言观月端着酒杯惊讶抬眼。鬼王沉稳地执起他的手,“从此你是你, 他们是他们。”

他十分自然, “走, 洞房吧。”

言观月, “……”

他指节轻收了下,“我, 想先吃饭。”

鬼王面上流露出遗憾, “好吧。”

两人在桌前坐下。

言观月端着碗吃了两口,又沉静地问,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吾去掀了议事堂。此时还聚在议事堂中的,必定就是那波从中作梗的罪魁祸首。他们妨碍亲事, 违约在先——”

鬼王想了想, “那吾也不算违规。”

林宿又转头, 轻抚上贺振翎的侧脸,“听到了吗?他不算违规。”

贺振翎低眼哼笑,“我不是醉了吗,听到什么?”

“……”林宿收回手,“唉~”

泥马,小贺也真是的。

【醉了.gif】

宴席闹到了半夜三点。

眼看这群放风的鬼丝毫没有散场的迹象,林宿他们就先回去了。

回到言观月家的房间。

一盏昏黄的灯烛点在窗前,映得人影绰绰。今天有喜事,林宿暂借了言观月的旧衣套在外面,这会儿正站在床前解扣子。

身后“铛”一声轻响,贺振翎解下唐刀:

“言观月是回鬼王的地界吧。”

林宿嗯了声,“结了阴亲,就可以随意走阴了。”

“嗯。”贺振翎顿了顿,又似随意地问,“你那只…犬子,也开了阴阳眼。”

林宿正好脱了外套搭在一边,“是啊,小柏十二岁就开阴阳眼了。”他说着想起来,“啊,当时还是我领他入门的。”

身后沉默了几秒。

映在墙上的人影一晃,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揽住他的腰,一拉。他就“咚”一下贴在了温热的胸口,热息从耳后拂落:

“是吗,难怪这么依赖你。”

“……”

林宿一仰头,差点擦过人下巴。他心口怦怦直跳,似从容地垂了下眼,“你…你怎么这么主动~”

他扣住腰间的手,“怪ooc的。”

上方哼笑了声,意有所指,“我不是‘喝醉’了吗?干什么都合理。”

林宿对上贺振翎缀着光的眉眼,一时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说笑的。顿了两秒,他一手悄然摸上襟前的扣子,“你要干什么……”

作乱的手很快被一把拉开。

领口松开,贺振翎热息沉了下,“别闹。”

他视线回到林宿脸上,端详几息,忽而很轻地笑了声,“我只是觉得,今天婚宴气氛很好,大红的婚服也不错。”

林宿眼睫微颤,一咽。

意思是……

他避开贺振翎的目光,尽量镇定地转开头,“之前拉你拜堂,你又怯场……”

握着他的手收紧,“怯场?”

下一刻,热息笼来。温热的唇贴在了他露出的锁骨上方,轻一啄。林宿下意识一抖!锁骨肉眼可见地蔓开一片薄红。

贺振翎唇稍离,抬眼,“…谁怯场?”

“……”林宿定神,“那必、必然不是我。”背后传来的心跳撞击着他,他目光落在光线暧昧的床上,矜持道,“但现在还在观月家…不太好吧~”

身后静了几秒,而后松开。

贺振翎起身,“好了,睡觉。”

周围笼罩的热意散开,林宿转头对上人欲气横生的眉眼,没忍住,“这就睡了吗,你……”

跟前目光一下扫来。

贺振翎弯唇,语调如出一辙,“不然呢,‘现在还在言观月家…不好吧’?”

林宿,“……”

他稍微拉了下领口,困上床,闭眼拍拍,“唉,知道你有心无力了,睡吧睡吧。”

身侧床榻一陷,烛火倏然熄灭。

“呵…”

贺振翎拉上被子,“你也就嘴上浪了。”

“=u= zzzZZ…”

-

第二天起来,已是日上三竿。

贺振翎坐在桌边,随手翻着书等他。

林宿爬起来,拿了个杯子漱口,“他们呢,咕噜咕噜……”

“应该都在主屋。”

他应了声,洗漱完同人过去了。

一进主屋,就看里面坐得满满当当。

言观月和鬼王都在,言听云陪在一旁。柏江大概是起得早,这会儿正趴在一旁补瞌睡,一群小鸡仔在他身上踩来跳去。

进屋时,正好看言听云小心翼翼地打量:

“哥,你…起这么早,不累吗?”

言观月目光从镜片后落来,“…你在想什么?”

言听云:*0x0*

鬼王坐姿端正,“昨天太晚了,他很矜持……”

言观月立马咳一声打断。他抿了下唇,抬眼正好看见林宿两人进屋,“林先生,贺先生。”

林宿打了个小哈欠,“早。”

言观月朝他看了两秒,目光相对。他眼睫微垂了下,随即起身,“林先生,我们可以出去谈一谈吗?”

林宿一顿,点头,“好。”

两人转头往后院走。

鬼王目光跟了过去,又看向贺振翎,“你要跟去吗?”顿了顿,他补充,“你去,吾就一起去。”

柏江睁开朦胧的睡眼:?

“……”贺振翎直直看去,“不、去。”

鬼王惋惜地坐了回去。

后院里,明亮的日光落了满地。

林宿揣着袖,朝人看去。

言观月酝酿了下,说,“今天回村,村子里毁了大半。族人早上还来家里找过听云麻烦,鬼王设了结界,他们没能进来。”

林宿点头,“是吗,那你之后是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村里不可能再待下去,听云也不能去鬼界。更何况,成亲的事……”

言观月停了下来。

林宿看过他的神色,“你的想法,还是没变吗?”

言观月停顿了好几秒,只问,“能解吗?”

“你想解除婚约?”

“我…”镜片后,罕见地浮出几分纠结。言观月沉默了下来。

林宿笑笑,“我尊重你的意愿。”

“解除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如果是双方自愿,不会。”

言观月垂着眼,他从小就是极度理智的人,对别人是,对自己也是。更何况这场冥婚,从一开始他就……

林宿团着雪泥马,温声,“婚姻大事,慢慢想,不急。”

“…好。”

言观月推了下眼镜,重新抬眼,“林先生呢,委托算是解决了,你们要回去了吗?”

林宿想了想,“最棘手的部分已经解决,剩下的就交给小柏收尾,没什么别的事,我跟贺振翎就回去了。”

“这样。”

-

他们聊完,回到屋里。

言观月刚坐回桌旁,一杯热茶就推来。鬼王说,“你去太久,吾帮你重新倒了杯热的。”

他掩睫,“谢谢,我可以自己来。”

鬼王似不解,“成亲了为什么还要自己动手?”

“……”

林宿惊叹地收回目光。

他刚在另一头落座,就看贺振翎靠在一旁,朝他投来询问的视线。

他领悟了下,推去茶杯,“要喝。”

“……”贺振翎似笑非笑,看着他,“我是在问…”

柏江适时冒头,“没关系,老师,我来~”^▽^

下一刻,一只胳膊挡开他。

贺振翎抬手倒上热茶,“不必了。大早上,不宜喝太浓的茶。”

柏江,“…哈哈,大鸟哥好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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