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藏剑阁主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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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荇之半张脸埋了进去, 嘴唇就紧贴在钟酩的心口。
钟酩有一瞬脑海里是空白的,四周没了声音, 只剩自己一声急过一声的心跳响彻耳际。噗通、噗通……
直到贴在心口的地方传来一声梦呓般的声响,“墟……”
他手下陡然一紧。
“唔!”江荇之蓦地被一只大掌捏住脸颊,嘴都挤成了一个“o”型。他眼睫一眨睁开,视线里出现钟酩近在咫尺的脸。
他瞳孔一缩,嘴还被捏着,“喔?”
钟酩将他“哗啦”一声托出水面,呼吸急促,“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江荇之处在状况之外, 顺着对方的问话回想梦境……墟剑?
卧槽!墟剑。
他在梦里把柏慕换成了墟剑,怎么会这样?
带了薄茧的手掌还蹭在他脸颊上, 一阵刺痒。不知是不是受到热气的蒸腾,江荇之脸上热得发烫。
他该怎么解释?“墟剑”?柏慕又不知道墟剑是谁。况且叫着墟剑的名字滚到柏慕怀里, 怎么想都不对。
他把脸从钟酩手里拔出来,“我是说…”
“什么?”
“嘘, 别吵我睡觉。”
“……”
两人贴得很近,江荇之说完发现自己的发丝还缠在对方的手腕上,丝丝缕缕, 剪不断理还乱一般。
他赶紧伸手捞回来,心头砰砰的。
钟酩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脸红, 耳朵红, 连眼角都是绯红的春色。也不知梦里是谁,梦到了什么。
明明站在水中,钟酩喉头却干涩得厉害。
他问,“你做什么梦了?”
什么梦?江荇之哪能回答。
在他梦里,墟剑摸了他的脸, 叫了他的名字,眼神还那么……草!他光是想想就浑身发烫,觉得自己好不知羞耻。
“梦到赚大钱了。”江荇之低头看着水面,荡漾的波光映在他眼底。
“赚大钱?”
“嗯。”他想着那美梦,忍不住发出一丝真心实意的喟叹,“简直赚翻了……”
头顶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信了没信。
这会儿日头已经落山,只有稀薄的光线从灿金色的树叶间斜落进林中。
四周凉了下来,水面上下截然两个温度。
两人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湿哒哒的。钟酩问,“还泡吗?”
江荇之暂时没了泡温泉的心思,只想回屋念会儿清心咒。
他摇头,“回去了。”
钟酩“嗯”了一声,转过身先他一步“哗啦”从水中上了岸。水珠滴滴答答落在脚下,打湿了金黄的落叶,从叶缝间隙沾湿了圆润的鹅卵石。
江荇之抬头看过去,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被裤筒包裹着,透出下方隆起的肌肉。
身上的水汽一瞬蒸干。钟酩背对着他没有回过身,只微微侧头露出半张脸,“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来。”
声线透着一点低哑,他说完踩过枯黄的落叶大步离开。
玄色的身影片刻消失在林木之间。
江荇之拍拍脸从池中浮起来,啪、啪。
袭来的冷气冲醒了大脑。他缓缓舒出一口气,被蛊住的怕不是自己。
…
回了屋,江荇之没有点灯。
卧房内清冷漆黑,好像能降下他皮肤上的温度,却又好像能勾起他体内的燥热。
江荇之翻身坐上了床榻,盘腿在心中念起清心咒。浅蓝色外衫如水银倾泻,散落在他身侧,连同披在身后的长发一起,蜿蜒出一抹清绝的颜色。
念了半晌,心情渐渐平缓下来。
江荇之呼出一口气,睁开眼。一睁眼,便看有一指宽的月光从窗缝漏进屋中,雪亮的一道,如剑光料峭。
脑中瞬间又浮出梦里墟剑擦过他颊侧的触感,粗糙的,温热的……
刚压下的燥热瞬间回升。
靠!江荇之揪了一下自己的头毛,揪得一撮翘起。
他红着脸抿着唇“扑通”跳下床榻。
完了,好想他。
·
深夜,无芥的屋中多了个人。
江荇之坐在他对面,双手揣进袖间,肩上还披着傍晚泡汤时的浅蓝色外衫,眉间尽是惆怅,“大师。”
无芥闭着眼坐如古钟,“门主。”
哐当,两枚灵石毫不吝啬地搁了过去。
“我有个想见的人,快帮我算算,我还能见到他吗?”
“当然能。”
他回答得太快,江荇之眉间的惆怅一下都散了。坐直身子狐疑地看向他,“……你算了吗?”
无芥卡了一下,“咳,真的能。”
天天就在你跟前晃悠,和你蜜里调油,这还用算?
江荇之姑且信了,摸摸心口,“那就好。”
墟剑应该已经收到他热烈的“告白”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反应?惊讶吗,感动吗?
会和他化干戈为欲火凌虐吗?
嘿嘿嘿嘿嘿……
“门主。”一道悠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浸式遐想。江荇之抬眼看去,只见无芥坐在他对面开口,“请勿在深夜发出这种阴森的奸…低笑。”
江荇之惊讶:喔,自己笑出声了啊。
“抱歉。”
“没关系,客户就是上仙。”
“……”
心头最大的石头落了地,江荇之忖了忖又迟疑地开口,“大师,再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蛊?”
不然怎么梦里梦外隔三差五就把柏慕和墟剑搞混。
无芥说,“没有这种事。”
“那我为什么会这样?”江荇之眉心拧起,半晌刷地睁大了眼,“我该不会在搞什么替身文学吧!”
无芥,“……”
无芥又没忍住,“哈哈!!”
爆裂的笑声冲破了空气,桌案上的烛火都摇曳了两下。
阴影晃在江荇之眼底,他定定地看着无芥,忽然明白了柏慕想打人的感觉。
无芥收起肆虐的笑容,适可而止,“没有。”
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外表会骗人,但灵魂会相认。
江荇之,“那我为什么会常常产生错觉?要怎么才能停止这种心理暗示?”
话题已然由算命变成了心理咨询,无芥技多不压身,收了灵石敬业地疏导他,“你再仔细想想,多类比,多深究……”
江荇之完全没被疏导到,“类比什么?”
“贫道不能说更多了。”
“好,我再回去想想。”江荇之揉了揉额角起身,出门前又转回来对无芥道,“下次再来找你。”
无芥,“……”
多么熟悉的送别场景。
他揣下灵石,“慢走,不送。”
…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
江荇之出了屋子,没走出几步便迎面遇上了沐着夜色而来的钟酩。
两人站在院门口四目相对,“……”
原来都是掉进消费陷阱的人。
一种难言的心照不宣在两人之间蔓延,江荇之率先别开眼,“散散步。”
钟酩顺着他的话头应声,“嗯,我也是。”
话落两人又沉默了。
江荇之还处于将人混淆的自我怀疑中,没有留下来多聊。他飞快地看了钟酩一眼,在对上后者的眼神时,将微敞的外衫一拉低头匆匆溜走。
“我先回去了。”
“好。”
发丝和外衫自身侧翩然轻擦,带起一阵林泉气息的风。
浅蓝色的身影很快融入了夜色,只余刚才那昏黑中对视的一眼,印刻在钟酩脑海中。
微微挑起的眼尾像把钩子挠在他心口。
那双眼眸光清亮,如云散月出。
钟酩心头又动了一下,随即挂着钱袋走向前方那间烛火未熄的小屋。
·
第二天,江荇之起床时眼皮都是重的。
他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无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类比什么?把墟剑和柏慕对比,还是把其他人拿来和他俩的谁类比?
为此他还专程叫出江狼嚎,询问后者“类比”这个词精准的定义。
但江狼嚎好像还在生“没开智”的气,毛一炸说了句“哼~既然都是‘类’比了,你说呢~”说完翻了个身钻回他的储物袋里。
于是后半夜,他的头更痛了。
……
江荇之推门而出,朝阳已经升起。隔壁院落里传来一道道劲风的呼呼声。
他转头只见那熟悉的身影在院中翻身挥袖,衣袍猎猎生风,手臂划破空气,带起院前渠水飞洒出一片水珠,齐刷刷浇落在院中秾艳的月季上。
平心而论,相当养眼。
正看着,练功的男人停了下来。钟酩见他起了,几步走过来,“没睡好?”
江荇之没想到自己这点细微的神色变化会被对方一眼察觉,“有点。”
“有心事?”
“……”
江荇之就看了眼面前的始作俑者。
虽然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总把柏慕和墟剑搞混,但至少已经明确了:他还能见到墟剑,也没搞什么“替身文学”。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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