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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补,“谁知道你是不是活了几千年?”

钟酩简直服了这人的脑回路!他压下胸口翻腾的情绪,正要否认,思绪陡然一转——再开口时,话语逼真又自然。

“嗯,说不定呢。”钟酩看向江荇之,那张深邃冷厉的脸在四周尘嚣十足的街景人潮下相当突出。他嗓音低沉带笑,“那你若是和他结为道侣,不就得叫我一声祖师爷?”

我靠!要脸吗柏慕?

江荇之一把推开那张俊脸——但更令他羞恼的是,自己居然因为那句“和他结为道侣”而心头发热。

他色厉内荏,“你这是以下犯上,柏护法!当按门规处置。”

钟酩爱极了他脸红的样子,心动得厉害,顺着他道,“好啊,随你处置。”

……比自己还变态的大乘巅峰,他处置个屁!

江荇之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愤然向人潮中走去。

·

两人走在街上,江荇之头顶的毛又炸开了。

钟酩买了一大堆零嘴同人赔罪,这才把江荇之的毛顺好。

江荇之啃着零嘴,气头过了之后开始纳闷:柏慕占自己的口头便宜,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零嘴吃完,他拍拍手打算回去。扭头却发现今日街上好像比往常还要热闹几分,前方不远处甚至搭起了戏台。

“这是有什么活动?”江荇之问。

钟酩四下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名堂,便随口叫住一个路人询问。路人看他俩的目光像看异界人,直到江荇之解释,“在仙山闭关已久,不知凡尘。”

那路人赶忙崇敬道,“原来是仙君!”

他解释,“今日是一年中的祈岁日,秋收时节祈求粮食丰收。原本叫做‘祈穗’,后来改为‘年岁’的‘岁’,范围更加宽泛,祈祷整年风调雨顺、万事顺遂。”

“原来如此。”江荇之明白了,看来是个重大节庆日,难怪这么热闹。

告别了路人,他同钟酩说,“那今天就不回去了,看看祈岁日有什么好玩儿的。”

钟酩求之不得,“好。”

两人便朝节日氛围最浓的闹市走。

祈岁日的街头,有卖节日小糖人儿的摊贩,江荇之叫人照着自己画一个。钟酩就站在他旁边,低眼来看。

那摊贩看他两人并肩而立,都生得俊美非凡,一派仙家气质,便说买一送一,在江荇之那小糖人儿旁多勾了一个钟酩的形象。

两个糖人栩栩如生,递到江荇之手里。只一根竹签,金麦色的糖人粘在一起,江荇之看了看,“这要怎么下口?”

正瞅着,一只手握着他的腕拉到自己跟前,钟酩低头在江荇之的那半糖人上咬了一口,正对着脸蛋,啪嚓。

他唇间叼着糖渣,朝江荇之抬眼一笑,“有什么不好下口的?”

江荇之瞪大眼,“你吃我的糖!你还咬掉了我的头!”

他报复性地朝钟酩那半糖人上张嘴一咬,直接咬掉了脑袋。他一边示威地看向钟酩,一边在嘴里嚼得嘎嘣脆。

钟酩看着他嘴角的残渣,没忍住笑。

糖在嘴里化了,他舌尖扫过齿间的糖丝,甜意直沁到了心口。

好可爱,他的灯灯。

最后江荇之把糖人掰成了两半,画着自己的那半被咬过了,他就整个分给了钟酩,他则啃着钟酩形象的那半糖人吃了一路。

街上还有不少节庆的吉祥物,做成麦穗状的挂坠、一些祈愿用的灯花火烛。

江荇之买了不少,又低头细分。

钟酩看他把买来的东西分成两堆,心念一动问道,“怎么分开装?”

“这堆我准备带回去给诛严他们玩儿。”江荇之说着又将另一堆装进储物袋,“这些是送人的。”

祈岁日在一千年后已经消失,他打算回去之后带给墟剑,让人瞅个稀奇。

钟酩问,“送谁?”

江荇之就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给你的墟剑,是不是?”

咳!江荇之猛地被口水呛住,什么…什么“他的”墟剑。柏慕这人说话都这么没皮没脸的吗?真是……再多说一点!

他抿着唇也没否认,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还问。”

这会儿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四周灰麻麻的。街道上亮起了零零星星的橘色花灯,在江荇之眼底映出柔和的波光。

钟酩看着他,故意道,“他一个人要得了这么多吗?不如你分我几个。”

“怎么要不了。”江荇之把礼物往储物袋里塞了塞。考虑到今天过节不想叫柏慕扫兴,他又把给诛严他们的礼物掏出来,“柏护法也算劳苦功高,这样吧,特许你在本门主给众门人的礼物里先挑几个。”

钟酩笑了声,抬手推回去,“还是算了。”

江荇之都给他买了这么多,他还和诛严几人抢什么?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节日的氛围也更浓了。

他们本来走在街道上还没觉出什么,一出闹市到了河道边、广场外,才发现祈愿活动已经开始了。

高台奏乐,河舫笙歌。

结着麦穗的花灯顺流而下,星星点点地流淌在整条河道之中,随波亮了一片,如天水映星河。

男女结伴过桥,童叟对烛祈愿。城中最大的一棵祈愿树下有商贩卖着银丝花火。

百姓手持花火,在烟火棒燃尽之前阖目许愿,江荇之朝周围望了一圈,四下尽是一片璀璨银光。

他正看着,从旁边便递来一支烟火棒。

钟酩拿着烟火棒对他说道,“去祈个愿。”

江荇之被他逗笑,“你还信这个,说不定烟火还没本灯灵。”

那烟火棒被直接塞进他手里,钟酩把他往树下人少的地方一推,跟了上去,“来都来了。”

“……”这话说得,叫人怪难拒绝的。

祈愿树正好背面靠河,江荇之和钟酩站在靠河的一侧,余光里便是点点流淌的花灯。

大概是二人气场不凡,四周喧闹的人声都不禁小了些,没人上去叨扰他们。

江荇之就举起烟火棒,凭空一簇火倏地将烟火点亮。银花噼啪作响,映亮了江荇之的眉梢和眸光。

他正要闭眼祈愿,就看对面的钟酩正望着自己。隔着盛放的烟花,后者眼底光芒熠熠。钟酩轻声,“有什么心愿,我都帮你实现。”

江荇之笑了,“你能怎么帮?”

他若是许愿墟剑喜欢自己,柏慕要怎么帮他实现?又不是真的墟剑祖宗,把喜欢自己刻在神识里祖传下去。

钟酩说,“就是能,你快许愿。”

江荇之权当他是逗自己开心,不再深究,赶在烟花燃尽之前闭上了双眼。

他在心底默默祈愿:

如果真的能实现,那他的愿望就大胆一点——要墟剑喜欢他,还要主动亲亲他,抱抱他,陪他把那些想做的事情都做一遍。

然后结为道侣,天天这样那样!

就是不知道如墟剑这般禁欲又正经的人,面对自己的道侣会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