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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响过几声后便停下。

待江荇之踏着山阶慢慢踱上山巅时, 钟酩已经回来了。

除去那身玄服的衣摆有些焦灰,钟酩身上并无外伤,神色看着还挺开心, 像是打了胜仗。见到江荇之,他压下邀功的冲动, 低调地张开双臂, “灯灯,我回来了。”

江荇之,“……”

他和墟剑打打杀杀几百年, 自以为对墟剑已经相当了解。但他现在才发现, 这个男人实在让他看不透……

那俊俏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呢?

钟酩还沉浸在成功捍卫爱情的喜悦里,没察觉到江荇之眼底的微妙。他看人站着没动, 又把手臂打开了点, “不要抱?”

“要抱要抱。”江荇之包容地看了他的脑袋一眼,几步跑上前去一蹦, 噗通挂到了钟酩怀中。

钟酩将人抱了个满怀,心底充盈, 低头就在江荇之额前亲了一口,模仿着他偶然看过的民间话本里的桥段开口,“灯灯种花辛苦了。”

江荇之顿了一下,这是什么农耕归来的即视感?

他配合着对方的演出, 歪头往钟酩肩窝里一靠, “哪有你辛苦?”

天都要被捅个篓子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墟剑才是魔界派来颠覆人界的奸细。

钟酩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 搂着人兀自甜蜜。

两人在原地搂了会儿,被天雷扫到的衣角还有股淡淡的焦味。钟酩把江荇之抱离了一点,“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江荇之挂在他身上不想下来, 闻言想了一下说,“既然都要换衣服了,不如一起去汤池里泡个澡。”

搂着他大腿的手掌一下收紧。钟酩柔和的神色转而深邃,垂眼盯着他,“一起泡澡……你确定?”

江荇之蠢蠢欲动,“又不是没一起泡过。”

钟酩低头衔着他的唇瓣咬了一下,“不怕我对你动手动脚了?”

搂着他的手又紧又热,钟酩亲咬间,整个上身俯了下来。江荇之搂着他的脖子,腰身都往后折了一个角度,高束的马尾晃在身后。

江荇之脸上一红,但还是厚着脸皮直白地回答,“那什么要留着结契的时候,你不想有仪式感吗?”

钟酩,“……”

他喉头一动:想,做梦都想。但是……

含糊的声音自他唇舌间滚出,“只怕你到时候不想。”

“什么?”江荇之没听清,“到时候怎么样?”

“没什么。”钟酩又亲了他一口,身形一转抱着人就往汤池的方向走,“走吧,我们去泡汤。”

林中那处小汤池,钟酩之前来过两三次。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下水和江荇之一起泡。

这个季节,四周高大的林木几乎掉光了树叶,火红的落叶在地面上铺下了厚厚的一层。刚过戌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一缕夕阳的斜光从稀疏的林间投向水面。

钟酩为了方便行动,身上只着了一件紧身玄衣,他一褪便赤膊下了水。

哗啦。

江荇之看他隆起的背部缀着几颗水珠,肌肉线条分明,存在感极强,却又不过分突兀,简直每一分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他一边小脸通黄地瞅着钟酩,一边窸窸窣窣地褪了外衫。

正要将里衣一道退下,立在水中的男人就看了过来。钟酩眸光一暗,挥手将人拉入了池水中——哗啦!水花四溅。

江荇之被钟酩拉着胳膊搂到身前,后者低眼而来,沉声道,“好好穿着。”

“为什么,你都没有……”江荇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两手按在对方那结实的肩头,视线飘来飘去,嘴上嘀嘀咕咕。

一只胳膊便搂紧了他的腰,将他往身上一拉。

钟酩向后靠在池岸边,江荇之顺势跨了上去。面前的男人呼吸一颤,江荇之若有所觉地瞥下视线。

……!

他心头一跳:墟剑好,好有资本。

“知道了吗?”低哑的嗓音问他,“别总是撩我,我没你想的这么能忍耐。”

江荇之喉头就“咕咚”一下,他抿抿唇,“嗯。”

完了,他真是越发期待又害怕。不过他心里还有股信念感,要留到结契那天。江荇之这会儿便不再造作,老老实实趴在钟酩身上泡汤。

他趴着,脑海中还在回忆钟酩刚才的情态:他就喜欢看墟剑因为他而不能自拔的模样,光是现在这样就令他心动不已,若是到了结契……

江荇之想象了一下,感觉整个人都沸腾了:嘶,不敢深想!

他心底迫不及待:快快结契,这样那样!

“阿座,我们……”江荇之话刚出口,忽然又想起这人还披着马甲,一起回去的事不好明说。他转而改口,暗自催促进度,“我们快把魔界的事解决了吧。”

钟酩正享受着暖玉在怀,冷不丁被点亮了进度条,一瞬警觉,“为什么?是不是又有谁在催你了?”

他这个“又有谁”相当的意有所指,说话的时候眼底好像又要燃起来了。

江荇之抬手把他眼皮子合上,手动灭火,“没有,我不是想快点和你结契?难道你不想吗,阿座?”

钟酩,“……”

他拎开江荇之的手,睁眼轻轻道,“乖,别做这么不吉利的动作。”

江荇之立马歉然,又抬眼问他,“那你想不想的?”

趴在身前的人眉眼全是自己喜欢的样子,一双眼中写满了期待。钟酩一颗忐忑的心在江荇之的目光下毫无抵抗力,他磨蹭半晌,缓缓点了点头,“我当然想。”

江荇之就奖励地在他嘴上啵了一下!

一只手按在江荇之的颈后摩梭了两下,钟酩忽然俯身埋在他肩窝,“灯灯,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江荇之不懂他这又是哪一出,“当然会。”

钟酩收紧了手,“不管我是什么样,你都会喜欢我吗?”

“会的会的。”江荇之捧着他的脑袋,学着他给自己撸毛的样子抬手抓了抓,心说不管你是墟剑、柏慕还是阿座,我不都喜欢你吗?

顺滑的头毛被他抓得七拱八翘,钟酩却毫不介意,像是稍微安下了心,偏头在他肩窝里落下一吻,“好。”

·

江荇之趴在钟酩身上,泡得舒舒服服。令人安心的环境下,他直接进入梦乡。

钟酩垂头看人闭着眼睡得安稳,便搂着人从水里起身。丝丝缕缕的情话仿佛还萦绕耳畔,他没舍得撒手,直接将人抱回自己屋里,相拥而眠。

这个夜晚,注定甜蜜而折磨。

但钟酩这次没再念清心咒了,每当情思涌动,他就默念一句“掉马”。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淋下!绮念全无,效果绝佳。

第二天,江荇之从钟酩怀里醒来。

一张放大的俊脸直怼眼前。江荇之先是惊了一惊,接着不由感叹:这副皮囊果真是好,居然靠颜值硬生生撑住了这死亡角度。

看人醒了,钟酩低头亲了他一下。

江荇之任人亲亲啄啄,他心里还惦记着赶紧抓住宇文恭。看啄得差不多了,他伸手拍拍钟酩的肩,“我想吃点东西。”

吃饱了好干活。

钟酩便撑起身来换了身衣服,“我出去给你买。”

江荇之团在被子里,享受着未来道侣贴心的照顾,还毫不客气地点了几个菜名,要吃这个那个。

钟酩就笑了一下,“知道了。”

他换过衣服转身出了门,江荇之赖在他榻上等人投食。正躺着,就感觉心口一动:……?

江荇之眨了眨眼,接着心口一动又一动。

这即视感,就好像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

这又是在搞什么?

江荇之蓦地想起昨日傍晚惊天的雷鸣:难不成是天道来催他赶进度了,但这副偷偷摸摸试探的姿态是认真的么?

仿佛是要肯定他的想法,他的心口又被戳了戳,跟对暗号似的。

江荇之,“……”

很难想象,墟剑到底对天道干了些什么。

出门替他买早膳的始作俑者很快带着他要吃的粥饼糕点回来。江荇之正要开口分享刚刚的经历,心口立马就被戳了一下!

他张开的嘴又缓缓闭上。

知道了,知道了…他不说就是了。

“在想什么?”钟酩将早膳摆在桌上,招呼江荇之过来。他看人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早膳,不由狐疑,“身体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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