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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荇之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

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他又被蔺何几人拖了出去。

玄天剑宗,池塘边的小桌台。

这里是他们以前常常聚会的地方,自从江荇之渡劫失败身死道殒后,蔺何他们怕触景生情,就再没来这里聚过。

现在江荇之回来了,小桌台又被打理了出来。

这会儿,江荇之正被桓玑君和霜苓一左一右押在座位上。蔺何环臂坐在他跟前,一张大脸凑得很近,“现在只有我们朋友几人了,快快快,如实交代!”

江荇之拿灵力将他推开,“交代什么?”

“你说交代什么?一夜之间,整个三界都快翻天了!”蔺何把石桌拍得啪啪响,跟鲤鱼打挺似的。

“你是不知道,昨天你拉着墟剑圣君离席后,整个宴席场上都要炸了!奏乐的不奏了,聊天的不聊了,醉酒的都醒酒了……全在猜测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江荇之心虚地咳了一声,“不就是抱了一下,久别重逢……你们真够夸张的。”

“那是抱一下吗?”桓玑君眯了眯眼,“我们又不是瞎,墟剑看你那眼神,都快赶上禁书级别了。”

卧槽,什么禁书级别!江荇之耳朵一红,耸着肩抖开押在他肩头的两只手,指责地看了眼桓玑君,“黄者见黄,是你内心不够干净。”

桓玑君睁大眼,“是我不够干净?来来来,霜苓!把刻影石拿出来,让我们纯洁无瑕的荇之自己看看,看是谁不干净。”

噗通,刻影石放在了桌上。昨天那一幕清晰地回放在眼前。

江荇之还是头一次以旁观的视角看他和墟剑两人:只见空旷的场地中央,墟剑从背后搂着他,低头而来时,嘴唇几乎要亲上他的耳朵。深色的眼底情意浓烈而缠绵,真像是想要对他……

靠靠靠!江荇之反手就将刻影石“啪嗒”按灭。

桓玑君还在旁边吹风,“怎么样?谁不干净?”

江荇之转移话题,“谁让你们录这种东西的。”

霜苓举起双手自证清白,“我们可没录,我们当时都被震惊得原地凝固了!这是别人录的,三界之内都传遍了好不好。”

卧槽,这群八卦的修道者!

江荇之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煮熟了一样,在咕咚咕咚冒泡,他端起茶杯掩住半张发热的脸,“他们都说什么了?”

“无非是各种爱恨情仇的年度大戏。有深情戏码,有狗血戏码,还有虐恋情深的戏码。什么爱而不得,痴心错付,暗度陈仓……”

噗!江荇之一口茶喷出来,什么鬼?

“喔,还有比较现实向的,猜你们到底是谁被夺舍了。”

呸,凭什么“夺舍”就是现实向了!江荇之瞥了眼前三人一眼,“别猜了,全错。”

他们明明是甜甜的“三角恋”~

三个脑袋就一起凑上来:

“全错是什么意思,你们没有私情?”

“那墟剑为什么这样看你?”

“快说,真相到底是什么!”

江荇之往椅子上一靠,咔嚓咔嚓地嗑起瓜子来,守口如瓶——

这解释起来太复杂了,还涉及到重生、天道、一千年前的种种,以及墟剑的马甲……若真要如实相告,以这三人四处漏风的嘴,恐怕不出半个时辰整个三界都会知道。

他悠悠地说,“等时机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

三人异口同声,“什么时机?”

江荇之却合上了嘴,眯起眼晒着太阳,像只气人的懒猫。

哼哼~当然是等他和墟剑结契的时候。他们轰轰烈烈的“三角爱情故事”,必要让世间所有人都知晓!

打发掉三个好奇心旺盛的好友,江荇之终于在落日时分回了自己的栖停山头。

刚落在山头,他就察觉到一道熟悉的气息。

是墟剑!江荇之眼睛一亮,立马大步朝着气息所在的小庭院走去。

绕过一道假山,就看钟酩侧身站在庭院中。察觉到自己的到来,后者转过身——先前混乱交战的眼底这次看上去坚定了许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江荇之。”钟酩叫他。

江荇之几步走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嗯”了一声。

钟酩的视线落在他面上,定了几息,喉头一动拉过他的手,“你昨天问我的,我想好了。”

江荇之心跳不由急促了几拍,却还要作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你想什么了?”

带着薄茧的指节在他手腕上细细摩挲,钟酩垂眼看着他,“重活一次,我们不做死敌了好不好?”

“那要做什么?”

“我若说了,你就愿意?”

江荇之耳尖一热,“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我再考虑一下。”

钟酩盯着他的耳朵默了一息,随即把心一横。他手下一个用力将人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就握在了江荇之的腰后。他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断舍离”般闭了闭眼。

没事的,墟剑。

不就是再挖一次自己的墙脚,又不是第一次……他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

做好心理建设,钟酩重新睁开眼,看着江荇之说,“做道侣,好不好?”

江荇之眼睛微微睁大。

明明先前已经做过这么多亲密的事,但这会儿听着对方宛如初恋般的告白,他还是悸动紧张到心跳加速。

彼此的心跳从相贴的身前传递给对方。

钟酩握着他的手一紧,情难自禁地将他的手拉向自己唇边。

江荇之吸了口气。正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栖停山头的禁制一动,“等…等一下,有人来了!”

钟酩动作顿了顿,眸光骤然暗了下来。

这人来得可真是随随便便……明明自己山中的禁制都只对江荇之一个人开放,江荇之这山头却不知道能进多少人。

真不愧是“大家的”灯灯,好得很。

察觉到来者片刻就朝着他们这边走来,钟酩视线一落,呼……低下头去。

·

蔺何是来找江荇之唠嗑的。

白天没问出江荇之和墟剑的关系,现在他来单独找人聊点别的:比如对方渡劫失败和重生的事。那晚江荇之来找他,不是说“说来话长,改日再说”吗?

这不,他这会儿就捧着小瓜子儿来听人细说了。

刚落在山头,蔺何就隐隐听见一丝人声。他乐颠颠地循着声音走进庭院:荇之啊,爷来了!下一刻便听人急慌慌地说,“等…等一下,有人来了!”

嗯?这是在和谁说话呢。

蔺何想着便绕过面前的假山。视线一转,两道人影倏地落入他眼中——只见他那脸皮极厚的好哥们儿江荇之此刻正面色绯红,被墟剑圣君以一种强势的姿态锢在怀中,显然是春心萌动。

而那正经又高冷的墟剑圣君一把拉过江荇之的手,低头就在他手心落下一吻。

啾的一下,缠绵又温柔。

“……!”

蔺何被这一幕冲击得倒退了一步,一屁墩儿就坐在了地上:卧……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