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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酩:!

哗啦,对面的座椅支开。宿尤受不了地站起来,“行了,本座回去了,你们慢慢腻歪。”他说完扬了扬手中的请帖,“到时候本座会来。”

血色的身影转身离开,一眨眼消失在空荡荡的河岸边。

宿尤走后,钟酩整个人瞬间惬意起来,甚至罕见地陪着江荇之吃了几块糕点。

江荇之宠溺地纵容他的分食,开口问道,“你说为什么宿尤在这之前都没听说过我们的消息?”

钟酩沉浸在他宠溺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剥了颗桂圆给人塞嘴里,“别想太多。所有想不通的事,总有豁然开朗的一天。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的结契大典。”

“也对。”江荇之一想到结契大典,立马将这些复杂的问题抛在脑后。他伸手屈起食指,拇指往上一搭,对钟酩说,“你看这是什么?”

钟酩凑近,“比心?”

“……笨,这是七。”江荇之说,“距离我们的结契大典还有七天!”

钟酩被他逗得开心,捏着他的食指掰直,“很快就是这个了。”

“这是什么?距离结契大典还有一天?”

“这是‘结为一体’的意思。”

江荇之小脸顿时红黄红黄的,咻地抽出手指,“不正经。”

钟酩牵过他的手亲了亲,“我又不是特指那个。还有我们的神魂,我们的所有……都会结为一体。”

江荇之便一手捧了捧脸,“喔。”

他被钟酩说得心驰神往,不由急迫地期待起来,就连七天都显得格外漫长。他感叹道,“我们前几百年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明明相互暗恋了这么久,要是说开早该在一起了!

钟酩说,“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

江荇之嘀咕,“明明是你总捉弄我。你要是早些表露出一点点来,我还装什么?”

钟酩忽而一顿,笑了下说,“表露过。”

江荇之一下坐直身子,“什么时候?”

“还说我笨,听不懂暗示。”钟酩扳回一城,“你自己好好回想。”

江荇之便苦思冥想起来:墟剑向他表露过?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可能?如果真的表露过,自己哪儿还能无动于衷呢?

他想来想去,满脑子飘过的却只有来自钟酩的挑衅:

“江荇之,你脑子里是不是装了九州的大好河山?”

“为什么?”

“不但沟壑纵横,还有汪洋大海。”

“……”

“墟剑,你盯着我看什么?”

“看你脸上睡痕还没消。修炼的时候睡得好不好?”

“江荇之,今天给你带了点东海芙鱼。”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

“毕竟你需要补补脑。”

江荇之回忆半天,没找出那句情感表露,反而越想越上火,看向钟酩的眼神逐渐幽深起来。

钟酩赶紧给人顺毛,“真的有。想起来就给你奖励好不好?”

江荇之来了精神,“什么奖励?”

钟酩凑近了,贴着他耳畔低语了几句。江荇之立马又变得红黄红黄,嘴里骂了句“不正经”,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好。”

·

在河边茶铺坐着晒了一下午太阳,闲适的一天很快过去。

江荇之打包了些点心,准备带回昆仑慢慢吃。

鉴于昨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相互折磨,今天江荇之拒绝了钟酩的同榻申请,坚持独占一榻。

钟酩站在门口,垂眼看着他,“昨日新婚燕尔,今日七年之痒?”

江荇之,“……”

他把着门框,“别胡说,我这是在为我们的新婚燕尔蓄力。”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深了几分。

江荇之恍若未觉,一本正经道,“再说了,我一个人待着才好静下来细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有过情感表露?”

“你可以等白天慢慢想。”

“不行,想不出来我心里发慌。”

“……”

砰,屋门干脆利落地关上。

江荇之把目光幽怨的钟酩关在门外,一个人窝上了床榻,团着被子在脑海里仔仔细细搜刮着记忆。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外面的天色逐渐幽深,月光漫过窗棂铺落在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点点偏移。

榻前安安静静,没有半分声响。江荇之团在被子里双目出神,凝成了一个雕塑。

直到天光微曦,新一天的太阳从东面升起,他猛然惊觉:自己居然不知不觉想了整整一晚上!

一宿没睡。

江荇之从寝殿走出去时,整个人好像都在飘。

钟酩看他两眼无神,差点一脚踩到地里栽的月季,忙把人捞到一边,“昨晚没休息好?”

江荇之钝钝地点头,“嗯,想了一晚上。”

钟酩哭笑不得,无奈道,“算了,我和你说。”

“那奖励呢?”

“自然是没有了。”

“不行!”江荇之拒绝,“那我要自己想。”

钟酩无法,只能给人摆了张椅子、热好茶水,将昨天带回来的糕点摆在桌上,让人边吃边想。

环境清幽的山头,茶香,花香,混着糕点香,十分宜人。

江荇之出神地咬着糕点,都没注意到糕点的残渣簌簌落了一身,连他嘴角都沾上。

钟酩看见,伸手替他擦去残渣,“你真是……”

带了薄茧的指腹轻轻擦过他柔软的唇角,瞬间像是蹿过一簇电流。江荇之背脊一颤,视线蓦地转向跟前替自己擦嘴的人——

对方的神色和记忆中的某一时刻重合在了一起。

江荇之怔怔看着钟酩,他想起很久之前有次过招,墟剑险胜了他一筹。那只带了剑茧的手捏住了他的后颈皮,指腹擦过他颈侧,带起一簇电流。紧接着他脑海中轰然一白!视线中只余那张近在咫尺的薄唇一张一合……

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一帧帧晃过。

江荇之整个人愣住:那时候,墟剑好像同他说了句话,难道就是那句话?

噗通,心跳骤然加速。

他一把握住钟酩探来的手,焦急地看着面前的人,“你那次!在南岭过招的那次……是和我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