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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档案袋,轻手轻脚地将门一开,退了出去。

再见了,狗东西。

·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里面的声音。

走廊外空无一人。二楼以上是司延停的私人领域,佣人和保镖都被勒令不准上来。

郁白含呼出口气,顺着楼梯走下去。

一路到了刚才的拐角处,窗口正大开着,对向老宅背后的一片树林。

他拽了拽护栏,很结实。

接着他低头从裤腰间一抽,抽出了穿在里面的伸缩绳扣——这是陆焕专门让人设计的,紧实牢靠,还能自动收回。

郁白含将绳索一端紧扣在护栏上。

然后他抬起手腕晃了晃鲸鱼坠,朝着镜头笑了一下,“我要下去了。”

他知道对面的陆焕和秦伦会准备好配合他。

他说完放下胳膊,一手拽着绳索翻身踏出了窗外——身体蓦地悬空。郁白含深吸了一口气,稳下急促的心跳,脚下蹬着墙壁,紧攀着绳索落了下去。

练箭时训练出的臂力支撑着他稳稳落下。

楼层不高,他很快踏上实地。

掌心传来一阵刺痛,郁白含低头看了一眼,手心被粗糙的防滑绳索磨破了皮。

他将绳索收回腰带间,转头朝老宅背后走去。

司延停雇的人都守在屋宅里的楼梯口下,庭院背后只有一道监控。郁白含刚拐过去,那道监控便向他转过来。

下一秒,红点一闪忽而熄灭。

郁白含心头一松。

秦伦已经远程入侵了司家老宅的监控。

——顺着当初司延停给的U盘,摸进了主宅的监控系统。

现在的司家:司巍被抓,司昙远嫁。

两个封建余孽端在佛堂里装神。所以监控系统是掌握在司延停的手中,正好方便他行动。

郁白含欣然感叹:

要么怎么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呢。

他几步走到狗栅栏边,外面是一片树林。面前的铁栏杆看着锃锃发亮,没入土壤的边缘却锈迹斑斑。

如同老宅翻新下腐朽的梁木般不堪一击。

郁白含将腰带后的锯齿轮取下来,抵着栏杆一触按钮。“噌噌”的火花间,栏杆上下都被锯断。

他侧身从空隙间跨了出去。

在踏出狗舍铁栅栏的瞬间,郁白含浑身一松。

接着,他向林中一路狂奔而去。

·

郁白含按照脑中记好的方向穿过树林,高大的林木在身侧极速倒退。

他心脏在胸腔里怦怦跳动着:

没想到为了尽情瑟瑟而锻炼的身体,有一天居然会用在逃生上!

往前飞奔出一大截,渐渐远离了司家的地盘。前方已经能看到树林的边缘,林外的公路上隐隐传来一阵车辆由远及近驶来的声音。

郁白含在加速的心跳中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辆彪悍的越野从树林外的公路上卡着点冲了过来,一个急刹停在路中央!

郁白含刚顺着泥坡滑下去,车后座就被“嘭”地推开,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他的胳膊,将他一把拉了上去——

噗通!心跳在骤然加速中跌入实处。

下一秒,他就被熟悉的拥抱牢牢拥住。

陆焕低哑的嗓音混着急促的呼吸落在他耳边:

“接到你了。”

郁白含心口一动,反手抱住陆焕宽厚的肩背。两个人的心跳都又急又重,在相拥间紧贴在一处。

铺天盖地的安全感将他裹住。

他往陆焕肩头埋了埋,“嗯。”

后座车门很快关上。

陆焕沉声对前方开口,“走。”

越野车轰然发动,顺着公路驶离郊野。郁白含自陆焕肩头抬起身,这才看见对方面上压抑而紧绷的神色。

从他进入司家老宅开始,到反向催眠司延停,再到翻窗逃生。

每一幕都被陆焕看在眼中。

他们陆学长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了。

郁白含伸手,安抚地捏了捏陆焕的耳朵道,“你看,玩的就是心跳。”

陆焕,“……”

他将人深深盯着,片刻呼出口气,低声道,“差点被你玩得心不跳。”

郁白含咯吱一乐,凑上去贴在陆焕心口,“我听听跳没跳。”

陆焕伸手按住他的后颈,细细摩挲。

强健有力的心跳贴着耳廓传来,一声声像是撞击在耳膜上。

郁白含闭上眼,环住陆焕的腰。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后车厢里弥漫着静谧的气氛,岁月静好。

隔了半分钟。

陆焕伸手将悄摸着往下滑的人一拎,垂眼看去,“你在往哪里蹿?”

郁白含羞涩地坐正:哎呀,被发现了。

他转移话题般往周围看了一圈,透过后方的玻璃,只见越野车后面还不远不近地跟着好几辆车——应该是陆焕带来的人。

他又往驾驶座看了一眼,是张生面孔。

“这是哪位兄弟?”

背着白含找了新的家人?

陆焕说,“临时雇来的车手。万一情况不对,就直接开着车闯进司家老宅里。”

郁白含赞叹,“生猛了。”

说吧,到底偷听了冯叔多少狗血小说?

正赞叹着,他的手忽然被拉过去。

手心摊开,一片磨红,陆焕顿时眉心皱起来。

“没事。”郁白含看了眼手心,袖口处又滑出那枚鲸鱼坠。他说,“对了,追踪器是不是可以关掉了?”

“嗯。”陆焕应了一声,将他手上的追踪器关上,又说,“回家擦个药。”

这会儿浑身的疲惫都涌上来,郁白含就往萝卜坑里一栽,“好。”

越野车一路驶出公路。

远离了身后那座庞然大物般的司宅。

而与此同时,无人踏足的催眠室里,司延停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听着自己的声音,思绪逐渐溃散。

催眠的录音已经播到了最后:

“当你再次醒来……”

“你的大脑,将会回归一片空白。”

·

回到陆宅已经是两小时后。

郁白含在路上浅眯了一觉,这会儿被陆焕叫醒,就跟着人下了车。

一下车,他便看秦伦正站在陆宅门口。

看见他时,秦伦刚硬的面容一柔,朝他笑了笑,“小少爷,了不起。”

郁白含不客气地指指点点,“那还用说~”

秦伦,“……”

陆焕朝秦伦说了句“辛苦了”,然后伸手拉过郁白含走进主宅。

两人进了门,郁白含将怀里的档案袋掏出来,“这个你拿着吧。”

陆焕将他拉到客厅沙发坐下,伸手接过档案搁到一边,又叫冯叔拿了医疗箱过来,然后沉着眉低头给郁白含上药,“一会儿再说。”

手心的擦伤不算很严重。

但被药水一染,就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郁白含看陆焕垂着眼,薄唇抿得很紧:喔,保卫萝卜的陆指挥心疼他的黄金萝卜了~

他欢快纠正,“你表现得像是我要被截肢了。”

陆焕抬眼朝他一瞥。

郁白含继续道,“皮外伤而已,至少心理问题已经根治了。”

他说着抵上陆焕的额头蹭了蹭,“谢谢我们陆指挥帮我。”

他今天终于亲手摧毁了那片阴霾。

陆焕看着他的眉眼,静了片刻,“嗯。”

擦完药,两人上楼回屋换衣服。

郁白含手上有伤,就举着手任陆焕给他摆弄。

陆焕低头替他将身上的衣服换下。长袖的上衣搭在床边,休闲裤一落堆叠在脚下。

他又往郁白含身上看了眼,确认着还有无别的伤痕。

郁白含被看得小脸一红。

这会儿天光大亮,他还从没这么坦诚地被他们陆指挥大大方方打量过……

光萝卜在原地杵了几秒。

随后,郁白含没忍住心痒痒地贴过去,伸手搂住陆焕的肩,抬了条腿蹭上。

陆焕顿时一愣,呼吸重了几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过去:?

郁白含没羞没臊地嘀咕,“你的萝卜立了大功,就没什么奖励么?”

斜落的日光下,他的身形清晰又漂亮。

一股热浪腾地冲上陆焕的脸颊。

他低眼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人,一双手抬起来停在半空中,却没搂上去,像是相当害臊一样。

“……什么奖励?”

郁白含盯着眼前那枚红得快滴血的耳垂,凑过去吮了一下。身前高大的身影蓦地一震,滚热的温度抿在他唇间。

他含着陆焕的耳垂,黄扑扑地明示,“锻炼成效都这么好了,是不是可以内~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