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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房门直接被灵力震开。怀妄抱着兼竹快步走进自己屋里,径直到了榻前将人放下。

兼竹撑在床榻上,痛得直冒汗。

怀妄坐在床沿,伸手撩开他的袴角,只见莹白的小腿上落下一道伤痕,伤口不深,却有青紫色毒素蔓延。

青紫原本只在伤口处,回客栈的这么一小会儿就蔓延到了巴掌大小。

兼竹半靠着床头,忍着没有喊痛,只运转灵力试探那处伤口。灵力刚一调转,青紫色的面积瞬间扩展。

怀妄一把握住他的小腿,钳住伤势延伸的方向,“不能运转灵力,以免侵入四肢百骸。”

“那怎么办。”兼竹看着腿上的青紫发愁,“像挤腊肠那样一点点挤出来?”他说着拿手挤了挤小腿,伤处立马渗出一丝淤血。

怀妄,“好像可以。”

就是效果差了点,按这进度估计得挤一夜。

兼竹畅想,“我的嘴要是跟灵鹤一样长就好了,自己就能把淤血吸出来。”

怀妄,“……”

兼竹遗憾之情溢于言表,“长岔了。”

怀妄顿了片刻,忽然抬起他的小腿俯下身去——在兼竹怔神之间,温热的唇贴上了他的伤处。

兼竹只觉腿上一痛,带了瘀毒的血便被怀妄吸了出来。他轻颤了一下要抽回来,“怀妄。”

接着小腿又被拉了回去。怀妄的唇还贴在他腿骨上,唇边沾了殷红。他抬眼看来,“别乱动,不然你腿就废了。”

兼竹立马不动了。

怀妄的银发在埋首间扫落,拂过他的小腿,有点凉又有点痒。兼竹看着他,后者沉眉垂眼,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他没想到怀妄会亲自帮他吸出来。

十来下之后,大部分淤血被清理干净,怀妄擦了擦嘴角,“剩下的已经侵入经脉骨髓。”

兼竹补充,“药石无医。”

“不要瞎说。”怀妄皱眉,“伤势暂时不会蔓延,短时间内没有危险。”

兼竹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情况没他想的那么糟糕,“今晚来的到底是些什么鬼东西。”

“我也不知道。”怀妄细细看过他的伤势,“但潜在的危险没有根除,得及时寻医。”

兼竹的心又重新提起来,“要是废了怎么办,以后是不是就要和你的灵鹤一起单脚独立?”

怀妄,“不会。”

兼竹敷衍,“我信了。”

细风从窗缝间吹入,两人的影子随烛火摇曳晃动了一下。怀妄看着他,忽然问道,“为什么要拉我一把?”

兼竹对上他的眼神,明跃的火光偏折落入他眼底,里面有很复杂的情绪。

他勾唇,“我日行一善。”

怀妄闻言沉默地坐在榻前,半晌,他道,“谎话连篇。”

这人嘴里就没一句话是真的。虽然如此,但怀妄想,兼竹却从未害过他半分。

“你先休息一晚,药宗就在瀛洲,明日一早我们离开鲛州去拜访药宗。”

兼竹确实有点困了,他打着哈欠,“鲛州的事办好了吗?”

“差不多了。”

“那就好。”

兼竹放下袴角。尽管自己暂时无性命之忧,但在鲛州城内用不了灵力还会有别的危险。这种情况不明的伤口,还是越早处理越安心。

怀妄说,“你睡吧。”

“夜安。”兼竹没有客气,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在怀妄的榻上倒头睡了过去。

夜凉如水,烛火幽微。

怀妄在榻边坐了一宿直到天明。

·

翌日晨,兼竹被怀妄叫醒准备上路。

他现在灵力无法调动,只能由怀妄带着他出去。

兼竹翻下床榻,一只脚在地上蹦了两下,“我是不是得跳着去瀛洲?”

怀妄看人蹦来蹦去,额角一跳拉住他,转过身道,“上来吧。”

兼竹不蹦了,“上哪里?”

怀妄侧头,“你说呢。”

兼竹愣了愣,随即笑了,“兄长怎么突然这么好?”

“别耽误时辰。”怀妄问他,“你是要背,还是要扛?”

这还用得着选?兼竹趁着人没反悔,赶紧用健在的脚一蹬,趴上了怀妄的后背。

从客房一路出了客栈,怀妄背着他穿过人潮,两人身姿出众,引得路人行人纷纷侧目。

兼竹趴在怀妄宽厚的背上,稍稍低头过去,“兄长,你会不会觉得羞赧?”

长发扫到怀妄颊旁,他偏头避开,“素不相识之人,何必在意他的感受。”

兼竹把着他的肩,“我就欣赏你这种坚不可摧的心态。”

怀妄皱眉,总觉得听着不像好话。

他没过多纠结,将人背出了城门。出城后,两人不用再顾忌其他,怀妄直接带着兼竹飞身赶往瀛洲药宗。

迎面的风在耳旁呼呼刮着,兼竹向怀妄打听药宗的情况,“药宗大概是什么实力?”

“药王谢清邈,医术独步天下,妙手回春。传闻修为已至合体中期,手下没有他救不回的人。”怀妄道,“在东瀛,天阙、药宗、万佛三宗鼎立。天阙宗和药宗关系更为紧密,万佛也通些药理,和药宗隐隐形成对立。”

兼竹感叹,“真是好复杂的关系,还是临远一家独大的好。”

“……”

不出半天他们便赶到了药宗。

药宗位于瀛洲以西,一处灵脉充裕的山谷内。两人落地后,怀妄背着兼竹站在山门之外,守门的弟子见到二人,相视一眼,“来者何人?”

怀妄道,“有事求见药王,劳烦通报。”

怀妄做过乔装,守门弟子不认得他,直接回绝,“闲杂人等宗主不见!”

兼竹趴在怀妄背上,揪了一缕他的头发来玩,心想怀妄大概是第一次被人叫做“闲杂人等”。

下方灵力波动,却是怀妄卸去了乔装,“临远宗,怀妄。”

山门前静了好半晌,守门弟子神色恍惚,似乎在反应这个“怀妄”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位天下第一人。

直到怀妄再次出声提醒,他才如梦初醒,面上不复先前的随意,立马转身进了门内通报。

他一路小跑进宗门,在心底暗惊:能趴在怀妄仙尊背上的人又是何方神圣?

兼竹对他人的揣测毫不知情,他这会儿正闲适地给怀妄某一撮头发编辫子,“仙尊可真是行走的通行证。”

怀妄淡淡,“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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