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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竹猝不及防一脚踏入结界之中, 差点撞上怀妄的胸口。

他下意识抬手撑了一下,抵在了怀妄身前。后者的发丝凉凉地扫过他的手背,像是在这天寒地冻的霜露中待了许久。

兼竹很快直起身, 抬头问他, “仙尊是在席鹤台上打坐?”

怀妄默了默道,“没有。”

兼竹又看了他两眼,没有在席鹤台上打坐, 怎么身上这么凉?不像是才从屋里出来的。

他狐疑,“你该不会大半夜去偷我的菜了吧?”

怀妄,“……”

怀妄转身朝着山上走, 沿着石阶一级一级攀登着,兼竹便也跟着他一步步走上去。他走出几步说道, “我什么时候碰过你东西了?”

兼竹闻言想起那条发带, 就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也不说话。怀妄侧头对上他的眼神, 脑中跳出的却是那小话本。

心底蓦地一沉,怀妄不再攀登石阶, 直接飞身回了山巅。

兼竹,“……?”

两人本来走得好好的, 他看怀妄就这么突然飞回去,原地怔了一下。这是提起发带让人尴尬了, 还是火.药还没消化?

兼竹摸着口袋里的玉佩,心道失策了,刚刚就该直接把玉佩拿给怀妄。

他想着也飞身跟了上去。回到小木屋前,怀妄的房门已然紧闭。兼竹走过去敲敲门,“仙尊,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传出怀妄的声音, “夜深了,有事明天说。”

兼竹:行叭。

他揣着袖子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翌日,兼竹出门上课。他看隔壁没有动静,眼下又快到上课时间,便先去往学堂。

他怀里还揣着小话本,打算让江潮云改动几个地方。

上午课业结束,兼竹叫上第二著作权人何师兄,找到江潮云一起讨论剧情。

他们坐到凉亭里,三人小脸通黄地相视几眼。最后还是兼竹将话本拿出来,开启了话题,“我看完了。”

江潮云期待,“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基本没什么问题。”兼竹说,“就是夸张了点,非常的魔幻现实。”

江潮云不接受,“哪里夸张,不是说艺术高于生活?”

“是要适当地高于生活,你这完全就是凌驾于生活了。”

“比如?”

兼竹就哗哗地翻开话本,指向治疗寒毒的那一段,“你说他的修为倒退五百年,你当他是千年老妖?”

旁听的何师兄激动,“就要说五百年!五百年才能体现他对你用情至深。为了你修为倒退五百年算什么?他爱你入骨,甘愿为你退回到襁褓里!”

兼竹,“……”

不行,这种假设有点恐怖。

兼竹同他们细细掰扯,“能倒退五百年的修为,我们宗门里能找出这号人物?”

江潮云在脑海中搜刮一番,“修为能倒退五百年的,想必也只有仙尊了。”

兼竹心头猛地一跳,然后就看江潮云同何师兄相视一眼,一起张大了嘴巴。

江潮云,“哈哈哈哈哈哈!”

何师兄,“哈哈哈哈哈哈!”

他,“……”

待两人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过,江潮云被这番离谱的推导说服,拿袖角攒了攒眼角的泪花,“还仙尊呢,笑死我了!确实不合理,我改改吧,改成修为退回到没有。”

“可以,这就说得通了。”何师兄自动接下去,“他为了你修为尽毁,你对他不离不弃。所以你从来也不会嫌弃他修为低,对不对?”

这逻辑圆得兼竹自己都差点信了。他麻木点头,“对对对。”

何师兄眼底浮出泪意,“你们真好……”

兼竹:……你开心就好。

重新讨论过修改意见,他便把这话本还给江潮云。后者接过,看见话本被折出一道明显的折痕,“这是怎么回事?”

兼竹,“应该是放在枕头底下压的。”

江潮云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你看话本时太激动,用手折的。”

兼竹,“你想多了。”

·

傍晚课业结束,兼竹回了苍山。

那枚玉佩还没送给怀妄,他先自己拿出来看了看。昨晚他光顾着觉得那玉佩好看,现在想来能和众多珍宝一起放置在那家小店中,肯定也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装饰品。

兼竹拿在手里研究了一番,发现这玉佩可以储存神识,若是一方遭遇危险或者一方用神识传唤,另一方就能够通过这枚玉佩进行感应。

不错,还挺实用。他放了一抹自己的神识进去,神识一沾灵玉,玉佩立马亮了几分。这玉佩原本是雾白色打底,亮了之后也没太大区别,只有上方雕刻的修竹似乎更绿了。

绿得兼竹都有点心慌。他按了按胸口:……但愿怀妄不要介意。

他拿着玉佩去到怀妄门前,“仙尊,在?我有东西要给你。”

过了几息,屋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怀妄站在门口,低头看他,“什么东西?”

兼竹摊开手心,莹白翠玉落在他掌中,煞是好看,“我看到这个,很适合你。”

怕人多心,他补充,“我是说整体的感觉,没有特指颜色。”

怀妄却像是略过了他的话,所有注意力只集中在他掌心的玉佩上,怀妄扶在门框上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紧,连指节都在用力。

“这是何意?”

“看到好看就想着送你,还能有何意?”

默然良久,怀妄道,“不用。”

嚯哟,难不成还在生那莫名其妙的气。兼竹抬眼打量他的神色,“不喜欢?”

“玉佩乃贴身之物,不要随意送人。”

“……”兼竹最后给他一次机会,“真的不要?”

怀妄目光落在地面,“不要。”

指尖一收,兼竹揣回那玉佩,“看来不合仙尊眼缘,便不勉强了。”他说完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他那头的屋门关上,怀妄却还站在门口,良久没有回身。直到傍晚的穿林风从窗棂缝隙里吹进,桌案上的书页“哗啦”作响,怀妄才像是回过神来,抬手关上了屋门。

留下门框后的几道裂痕和地面几缕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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