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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思考的能力都被完全掠夺。

兼竹不知昼夜,只知自己像被无数次抛上高空又倏地坠落,在触底之前被一双温柔而结实的臂弯搂住。

满是眷恋和爱慕。

怀妄将累到睡着的兼竹抱回木屋时,已是七天之后。

两人的衣衫和兼竹的乾坤袋还落在地上,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兼竹拱了拱。怀妄便收回视线抬步将人抱回屋中,准备一会儿再回来取衣物。

待两道身影没入苍梧林间,那堆衣物上露出了一截的剑鞘忽然震了一下。

幅度很小,并未被远远离去的人察觉到。

震动中伴随着嗡鸣,似是对什么有所感应。冷硬的鞘身下浮出不明显的暗纹,交错复杂,明暗闪烁。

咕嘟,咕嘟……三步开外的水面上冒出几个气泡。

震动不过片刻,剑鞘又安静了下来。池潭也归于平静,丝丝澜漪很快隐没。

没过多久怀妄去而折返,将地上那堆衣物连同乾坤袋一起抱了回去。

·

兼竹醒来时正躺在榻上,他环视一圈,屋中没有怀妄的身影。

身上倒是不酸不痛,甚至暖融融的,经脉舒畅。想来是在他睡着时,怀妄替他梳理过了。

两人神识相交对修行大有裨益,兼竹查探了一下识海,自己的修为的确比起前几日有所增进。

他起身时屋门正好从外面打开,怀妄站在门口。

前几日做的时候肆无忌惮,这会儿像是知道错了,端着热粥一副相当贴心的模样,几步走过来坐在床头,“要不要喝一点?”

兼竹看着他要笑不笑的。

怀妄薄唇抿了抿,接着低头将热粥吹凉喂到他嘴边,“是你喜欢的。”

兼竹很给面子地尝了一口。

味道不咸不淡,带了丝清香。他便接过来自己舀着粥几下吃完,将碗递还给怀妄,“舒坦了?”

怀妄面上一红,点点头。

特别舒坦。整整七天七夜,哪还能不舒坦?

兼竹伸手捏着他的耳朵拧了一下,看人微微抽了口凉气这才松手。视线转过一周,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换过,弟子服和乾坤袋都堆在桌案上。

再侧目一看,两道小木屋之间的隔板被拆得干干净净,一眼望去怀妄那间屋子毫无阻隔地通向自己这边。

“什么时候拆的?”

“你睡着的时候。”

“你倒是自觉。”兼竹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

吃得饱饱的怀妄低下头来亲他耳朵,“不要生气。”

“没生气。”兼竹把他的狗头扒拉开。怀妄刚消了气,自己又生气,日子倒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此消彼长。“我七天没去上课,你怎么同门中说的?”

怀妄连借口都替他找好了,“你对海鲜相当过敏,回来之后卧床七日不起。”

兼竹,“……”

怀妄的借口真是一如既往的拙劣。兼竹叹了口气翻身下床,罢了,不重要。

他之前将怀妄搁在前夫的位置上,主要就是怕这七天七夜的到来,现在既然已经度过,前夫的剧本也可有可无了。

若怀妄真想同他公开……兼竹转头看了眼满脸写着“欢喜”和“乖顺”的怀妄。

再撒个娇也不是不行。

他伸手捏了下怀妄的耳垂,这次力道很轻。接着看一抹绯红自后者耳根缓缓蔓延,兼竹笑了一声,“我先去学堂上课。”

“好。”怀妄虽想再和他多待会儿,但也知道兼竹该露面了,“我送你到席鹤台。”

重新换回了弟子服,兼竹要出门时又被怀妄拉住,那条半透明的发带系在了他脑后,“这个戴上。”

穿戴整齐,两人这才出了屋门朝席鹤台走去。

这会儿天色已然大亮,估计晨课都过了大半。

兼竹正要离开苍山,怀妄那头忽然收到了传讯。他便暂时没走,只等在原地。待怀妄挂断传讯后他这才出声,“又要走?”

“照阳山疑似有人堕魔,万佛宗墟净大师前去渡魔,我已应下护法一职,要陪同前去。”

“护法?”

先前太过匆忙,兼竹还没来得及问怀妄“赋林会”的情况。这会儿怀妄一两句同他讲了,兼竹闻言揣起袖子点评,“众道友真是相当有心。”

怀妄听出他话中淡淡的嘲意,似是笑了一下,伸手替他捋过头发,“无碍,总得有人出力。”

况且他并非全然无私,那幕后之人一日不解决,他和兼竹也一日难以归隐。

兼竹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道,“万事小心。”

“我会。”怀妄看了他片刻,忽然颊边又染上绯红,“兼竹,待我此番回来……”

咯噔!兼竹瞬间警戒——他咻地伸手捏住怀妄的嘴皮子,把那双薄唇捏得扁扁的,“你不要再说这种话。”

怀妄,“……”

顿了顿,含糊的应声自喉头滚动,“嗯。”

·

两人在席鹤台前分别,兼竹飞身落到前山。

想着还有不到半刻钟便要下晨课,他也不急着去学堂,就在小道间慢慢溜达。

前山的路四通八达,兼竹朝纹心阁的方向走去,没出多远忽而瞧见荷塘对岸站着几名弟子,其中一道身影并不陌生。

他脚步顿了顿。荷塘面积宽大,他站在纹心阁这头,若不刻意放出神识去查探,并不能听见远处几人在说什么。

兼竹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他估摸着快下晨课,收回视线没多停留,抬步去向学堂。

苍色的衣摆在脚下翻动,几步就走出老远。

兼竹刚离开,那边几人突然起身拍手,洛沉扬站在他们中间有些羞赧的模样。

接着他点点头,在几名师兄弟簇拥中转身离开了荷塘,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一行人渐渐远去,身影消失在荷塘那头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