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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持念走在叶无坷身边的时候,如是他一起在无事村长大的兄长,这一刻他不是储君,也不是强者,更像是叶扶摇的另一种形态。

“在大宁以前,应该不会有任何一个上位者将如何用人放在明面上来说。”

李持念一边走一边说道:“如果你将来不是那么奔波,能多在朝堂上听陛下说说话你就不会有刚才那样的想法。”

“陛下说,不管我们如何平等的去说平等,也不可否认人与人之间存在着能力上的差距。”

“所以大部分人认为我上我也行的位置,其实并非那么容易。”

叶无坷点了点头。

比如太子殿下的羁縻卫。

他们天生就是屠戮者。

他们在比无事村还要险恶无数倍的穷山恶水生活,他们从来都不会把杀戮当做心理负担。

这个世上,真的有你不狠就活不下来的地方,狠成习惯,也就无所谓什么心理负担了。

所以如果有人说,你给我足够高的价格我也能做到杀人如麻。

那就可以拉着他们去看看羁縻卫是如何杀人的,这世上九成九的人在看过之后就会饱受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

“陛下从来都不避讳也不藏私的在告诉朝堂上的人如何用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识人与尊重。”

太子说:“认识一个人的能力就让他去做他擅长的事且不在他擅长的领域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以及给他足够的待遇,这就是最起码的尊重。”

说到这他看向余百岁:“百岁是在长安城长大,和姜头不一样,刚才你一定提醒过姜头不让你们跟上去是善待你们。”

余百岁脸微微一红。

太子道:“百岁能想到这些,是因为他从小就能接触到。”

他对叶无坷说道:“我在上山之前和你说如果有必要我会让你带几个人回廷尉府,因为这是你的职责,让羁縻卫去做你做的事他们做不好,让你去做羁縻卫要做的事你也一样做不好。”

“他们没你能打,可他们没有顾忌没有障碍,他们比你执行力可能更直接有效,但他们谁也做不了查案的事。”

他说:“你看,我与羁縻卫相处的原则并非是我在高位他们就该听我的,而是我可以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平等论交。”

“而我与你相处的原则也一样,我把自己看做是你一样的人那我们之间就没有那么多的磕磕绊绊,还是平等论交,得你认可。”

太子笑了笑:“我能如此,得益于我父亲的教导,他说对别人指手画脚永远都不会让人喜欢,如果你非要对人指手画脚那最好你确实比对方最强的地方还要强,不然你就学会闭嘴。”

太子这率意洒脱的笑容之内,就是他能和谁都平等论交的实力。

他孤身一人闯荡江湖行走天下的时候能收服羁縻卫,他回到朝堂上能纵横开阖论策治国。

他之所以可以化身成不同的李持念,只是因为他足够强。

能在任何领域任何群体之中都平等论交的人,你平时可能还会觉得他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这样的人,天下少有。

这个时代的少年,没有多少人还知道大宁皇帝陛下李叱少年时候进冀州读书曾经这样介绍过他自己:我叫李丢丢,什么都会一丢丢的李丢丢。

别人可能以为他说的什么都会一丢丢是吹牛,可实际上这是陛下在少年时候的自谦。

如今已经立国二十年,春秋鼎盛的大宁皇帝陛下已经进化到了终极形态,而终极形态下他教导出来的太子李持念,又会有多可怕?

没有人去想过这个问题......同年龄状态下的李持念和李叱,哪个更强?

“要想把人用好,就要了解每个人的位置该做好什么。”

李持念耐心的和叶无坷讲着如何做好一个官。

这种事,在过往几千年历史之中可能都不常见。

大宁可是把如何做好一个官写进律法和章程里的,除了大宁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所有做官的人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做好是一回事,大宁皇帝陛下在最初就让所有做官的人知道该怎么做官是另外一回事。

在大宁之前,这些事私底下可能会聊一些,可哪个朝廷会把怎么做好官员怎么为民办事写进律法和章程?

能做到这一点,已是开创历史之先河。

陛下也很清楚,明明白白告诉下边人怎么做好一个官员的本职工作是他必须要做的事,可每一个官员能不能把官做好,可能是他这个中原千年来唯一的六边形皇帝也控制不了的事。

太子声音平和轻柔。

他是真的在教弟弟一样教叶无坷将来如何做官做人。

“本心初心不变只是基础,虽然这个基础都很难维持。”

太子道:“但亘古不变的就是在这个基础之上做事才能做的更好,做官亦然。”

叶无坷重重点头:“是!”

太子笑了笑道:“我可以做到不纠结于让不让你做你擅长的事,而你也不该纠结于你做不做你不擅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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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天下人都能做到如此,那天下自然成坦荡风气,那样的天下,才是最好的天下。”

太子说:“陛下说,他应是见不到那样的天下,其实我也见不到,我能看到中原江山百姓在变得更好,无法看到百姓们变的最好。”

“也许几百年后会这样吧,也许几百年都不行,我这个太子最大的责任,就是参与进这个变好的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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